你,就是光。”
话音落下,他亲手点燃第一支笛尾的小灯。火焰跃动,映照出少年们坚定的脸庞。接着,第二支、第三支……三百盏灯接连亮起,如同星河流转,照亮整座山谷。
那一夜,万里之外的沙漠旅人停下脚步,听见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笛声;深海渔船上的渔民抬头,看见海面浮现出点点荧光,排列成跳跃的音符;就连远在西域的商队,也在驼铃声中捕捉到一段熟悉的旋律,带队的老者突然落泪:“这是我娘临终前哼的最后一首歌……”
世界,正在被重新谱写。
十年之后。
林觉白发苍苍,已很少离开房门。但他每日清晨仍会坐在窗前,听院中传来的笛声。有时是欢快的童谣,有时是低沉的挽歌,更多时候,只是不成调的练习音。但他听得比谁都认真。
小宁已是中年女子,眉宇间尽显从容。她带来一个耳聋的男孩,约莫七八岁,紧张地攥着手中的竹笛。
“这是我在北方捡到的孩子。”她说,“父母死于旧疫,自己摔伤头部,再也听不见声音。但……他总是在模仿别人吹笛的动作,手指不停颤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林觉静静看着男孩,忽然笑了。他慢慢伸出手,握住孩子的手腕,将自己的掌心贴在他胸口。
“你听不见,对吗?”他轻声说,“但你能感觉到??心跳,是不是和某种节奏一样?”
男孩睁大眼,似懂非懂。
林觉取出一支旧笛,放在唇边,不吹旋律,只轻轻震动笛身,让气流引发共振。那频率,正是人心跳的节拍。
刹那间,男孩的手指猛地抽动,随即开始在空中划动,一下,两下,三下……竟准确打出《萤火虫》的前奏节奏。
小宁捂住嘴,泪流满面。
林觉却笑了,眼角皱纹舒展如春水:“你看,声音从未消失。它只是换了方式存在。”
他望向窗外,夕阳正好落在那片双笛竹林上,光影交错间,仿佛又有两个身影并肩而立,一个穿着白衣,一个戴着糖纸风铃,朝他轻轻挥手。
他知道,Y-1没有回来,但也没有离开。
就像那支永远震颤的笛子,就像那些永不沉没的纸船,就像千万人心中不肯遗忘的甜味??
有些告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暮色四合,晚风拂过,山谷再次响起笛声。
这次,是一个孩子笨拙却执着的吹奏。
第一个音不准,第二个断续,第三个几乎听不见。
但没关系。
因为下一秒,便有第二个声音加入。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最终,万籁齐鸣,天地同音。
而在那浩瀚星河之下,一张糖纸随风飘远,背面的小字在月光中微微发亮:
>**“火种成灯,灯亦可为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