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见鹤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
晚上用餐的时候,给了不少小费,还要把厨师叫过来夸两句。
周见鹤在席间说,他还请了导游来,不过导游住在主岛,明天他们飞去主岛时才会见到对方。
席间的几人或多或少都跟他有些不对付,他也没主动跟谁搭话,不过他说的话又都是如果想搭就可以搭上的。没人理,他就一□□角戏一直唱啊唱,久不肯休。
好在季榆是个不喜欢让人话掉在地上的,不时还应几下他的话。
不至于他太尴尬。
“菁菁有没有想玩的?浮潜?”突然,周见鹤话锋一转,对着身侧的文菁抛出个问题。也许是独角戏唱久了,他不再期待对方回答他,边说边端起餐盘边的香槟,摇摇晃晃了会杯壁,品尝起来。
明亮的浅金色液体与透明杯体的分割线呈莫比乌斯环形兜转,好一会儿才止息。
文菁摇摇头,说出自己的人设,“我不会游泳。”
周见鹤听见回答,双眼迸发出一种狼看见肉的精光,将高脚杯的底座落回桌布上,“没关系,这里有很多经验丰富的教练,可以请两个同时教你,这样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你想去就自己去呗。”路淮亭打断即将应下的文菁。
“是啊,菁菁都说不会游泳了,你还非要她学什么潜水。”季榆见文菁面色凝重难以回答的样子,连忙帮腔。她猜测文菁可能怕水,或对水有什么不好的记忆。
周见鹤没想到一句话引得群情激愤,张张嘴,一时竟没吐出一句反驳的话。
如此一来,对于这件事除了她这个当事人,就只有闻晓没有开口表意了。这样另类的表现,惹得文菁不禁看他一眼,闻晓还穿着那件暗羽纹的短袖毛衣,没有吃餐盘里的食物,也不像周见鹤那样端着酒掩饰,他什么都有做,连看向文菁这边的欲。望也没有。
文菁忽然对他这样的形象产生了一种熟悉感。也许它像自己当初想要伪装的那样,也许它像和自己曾几何时所表现的那般,总之是很熟悉,熟悉到宛若一部分她自己那样。这是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形象,如果他想要表现他对你的好,你就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如果他不在乎,那么他就拒你于千里之外。
冷漠的高山,与落地窗外可隔海相望的神山,一模一样。
“好吧,我愿意学。反正也无事可做,不是吗?”文菁收回视线,对路淮亭和季榆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
睡前,经历了长途飞行的文菁和季榆一起享受当地特色的波利尼西亚式spa。
“菁菁,你真的打算和周见鹤结婚吗?”季榆趴着问。
“为什么这么问?”季榆会开口问她这件事,是她没有想到的。季榆绝不是会对她人的事指手画脚的类型,也是绝不会产生“我可以改变她”这种狂妄念头的人。
“就是,你们的形象和气质都不太搭……”季榆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摆手,甚至呈眼镜蛇式地抬起了上半身,惹得为她做spa的师傅动作都一顿,“不不不,我没有贬低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意思。只是再好的两个也会有不适合的情况出现,我觉得你和周见鹤在一起,他……有点强势,不是很适合你。”
文菁看着她,神色复杂,开口声音都有些哑,“谢谢你。”
“你跟我客气什么。都说了,我们是朋友嘛……”
*
翌日,周见鹤安排导游带五人去看鳐鱼。
导游是本地人,皮肤黝黑、身形之彪悍,比常年健身的周见鹤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叫特马胡。”他用英文自我介绍。
特马胡是个热情开朗的人,和他译名不同,他一点也不马虎。精细地将每个人都在穿上安置好,才去叫航长开船。等到了目的地,已经可以清晰地瞧见鳐鱼了,他却没叫人立刻就下,而是介绍后又补了一番注意事项,
“……下面是珊瑚礁断层,可以见到成群的鳐鱼……等会我们还会去深水区,那里是看礁鲨的地方。放心,它们不会主动伤害我们。”
船长和特马胡先下水,随后才是他们。
这里的水很浅,只到人胸口的位置,虽然在水中有些站不稳,但脚可以直接踩在地上,一行人中也没有人害怕。他们刚下到海里,几只鳐鱼便翩然而至。船长像抱捧花那样捧拖住一只鳐鱼,鳐鱼在他的臂弯里躺下,用柔软的身体在水里画着弧线,没有禁锢也没有走。
皮肤黝黑的船长亲切又自豪地跟他们解释说,这只鳐鱼是他的朋友。
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的脸那般言笑晏晏,“你们可以摸摸它。”
季榆和路淮亭是最先上手去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