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光你们怀疑我,就连齐国的文武大臣也疑心是我所为。试问,如今的近况究竟对谁有利?除了祁桓,再也没旁人了。”
大皇子说完,殷切地看着宋陵。
他都已经说得这般清楚,这燕国皇帝应当不会听不懂吧?
张泽也插了一嘴:“这也不过就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
大皇子深吸一口气:“这当真是我,方才我又何至于帮你们说话?”
“谁知道你们兄弟二人耍的什么把戏?”杨文和充耳不闻。
他对蜀国人、对齐国人都没什么好印象,总觉得这群人都是内里藏奸。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此事当真跟大皇子没关系,他也绝对不无辜。齐国皇室出来的,能有几个好人?
这话实在是没得说了,大皇子只能执拗地看着宋陵。堂堂一国皇帝,总不至于像两个武夫一样短目吧?
宋陵懂了,没有人比他更懂,但他依旧选择装糊涂:“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朕不会贸然怀疑贵国太子。”
说完,他便不出意外的看到大皇子一副抓狂的表情,宋陵于是又安抚了一句,“自然,若是大殿下能找到证据,那就另当别论了,燕国的列祖列宗绝不能白白遭受羞辱。”
这话说着跟放屁似的,大皇子听着依旧没有称心如意,证据、证据,他要是能找得到证据,还用得着掰扯这些吗?跟宋陵说完后,大皇子心情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更恶劣了。
他懒得再同这些蠢笨的人多费唇舌。正欲离开,宋陵又将人叫住。
大皇子拧着眉头转过身,这是自己又想通了?
自然不是,宋陵只是就他方才为自家说话,给他们争取了那么多的利润而道谢。他也知道大皇子是纯纯为了给祁桓添堵,但是他的所作所为的确帮到了燕国。
一码归一码,这一点还是要感恩的,宋陵谢得格外真诚。
杨文和等人虽然看齐国人不爽,但是陛下都已经表态了,他们也只能跟着道谢。
大皇子:“……”
打个巴掌又给个甜枣,叫人想发火都不能了,只是一味的憋屈。
他到底还是匆匆转身离开了,对宋陵的观感复杂极了,坏倒是不坏,就是为人不大聪明。这么个又蠢、又木、性子又软的皇帝,跟他们真是两个极端。若他的弟弟都是这种蠢笨刚直之人,他的争储之路也不会走得这么艰难。
人家皇帝是可恶,而祁桓就是可恶了,一切的根源都在他身上,大皇子盯他盯得越发狠了。他偏不信,祁桓真能做到毫无破绽!
大皇子离开后,杨文和几个还同宋陵讨论一番对方所言究竟是真是假。其实他们私心里觉得,大皇子的这话还真有几分可能,但说来说去,总归还是没有证据,不能因此胡乱怀疑祁桓。
作为齐国储君,祁桓的地位可要比大皇子重要多了。若非必要,他们实在不该跟祁桓交恶。不过若真是他做的,那就另说了。真烧了他们太庙,管他是储君还是皇帝,那都是要不死不休的。
大皇子虽然没能逮到祁桓的尾巴,但却也让祁桓痛苦不已。
有这么一个碍事的人在,他想对宋陵动手,太不方便了。
不过更让祁桓耿耿于怀的是那个陈知玄。本来祁桓还觉得系统少见过怪,直到他自己跟陈知玄打了两回交道后,才知晓对方的厉害。
但祁桓不喜欢系统对他说教,是以即便陈知玄再厉害,祁桓嘴上也只当寻常:“不过就是个稍微敏锐些的方士,挡得了一次只是他的运气,难不成他还能回回都挡不住?”
祁桓的话放了出来,但很快他会发现自己失算了。
陈知玄真的回回都能给宋陵挡住。
宋陵这次对齐国人有所抵触,谈生意一直在寿州谈,身边跟着一堆武将,祁桓想要靠武力取胜是不可能的。他要是真派人刺杀,没准还会弄巧成拙,将自己给卷进去。为保万全,祁桓只能在宋陵饮食还有寿州官员身上下功夫。
饮食有陈知玄看着,这家伙就跟开了天眼似的,每次都能精准无误地化解祁桓的筹谋。这么多天,祁桓竟一次也没成功过!
瞥祁桓能看得出来,陈知玄压根没瞧得上自己的手段,每次看破他的计谋后,都似笑非笑地扫过祁桓一眼,像是警告,又像是一种轻蔑,仿佛祁桓的所有动作都不过尔尔。
祁桓自从成为太子后,很少有这种恼怒无力的时刻。
这个陈知玄克他!
这种小手段行不通,拉拢寿州官员更是费劲。
寿州本就是个穷地方,因为互市也因为宋陵的指点才有了起色,寿州上下都对宋陵这个皇帝感恩戴德。包括官员也忠心不二。
在这里,祁桓引以为傲的人格魅力直接失效了。在寿州人看来,别国的太子再好,终究比不上他们的皇帝陛下。
祁桓做的那些,纯粹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接连失利,祁桓也谨慎起来了,甚至有点想打退堂鼓。原因也主要在于陈知玄,这家伙应当是看出他的打算,他跟宋陵关系要好,既然看出来,便不至于藏在心里不告诉宋陵。
按理来说,宋陵早就该跟他疏远了,但这些日子以来,宋陵待他一如往昔,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本身就透着寻常,宋陵他,或许没有面上看着那样光风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