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马车外乌央乌央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所有人全往一处跑去,连江向阳他们这辆马车的车夫,也从车辕上跳了下去。
三人对视一眼,张彦生率先撩开车帘,伸头出去望了半天,视线完全被前面的马车挡住了,于是自告奋勇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们先留在车里。”
江向阳朝他点点头,张彦生便跳下马车,前去查看情况。
雨水顺着车顶往下灌,逐渐沿着车壁不断往下渗,雨声越来越大,不知道是不是身处山谷的原因,回音特别大,天空劈过一道闪电,爆炸声随之响起。
江向阳迅速捂住耳朵,“轰隆隆——”
我勒个乖乖,这记雷声,跟在耳边放了十盒冲天炮一样响。
“把嘴张大。”
“你说啥?”
雷声还在继续,一道接着一道,江向阳掏了掏耳朵,只看见大哥嘴在动,但完全听不清人在说啥。
“我让你嘴张大!不会耳鸣!”
“轰隆隆——”又是一记惊雷。
“啥?你大点儿声!”
时不悔沉默了。
江向阳扯着嗓子还想继续说话,车帘开了。
“刚才从山顶滚下来一颗巨石,砸死了人,现在焊在路中间,恐怕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语毕,张彦生进了马车,浑身淋得湿漉漉的。
刚才借他撩开车帘的刹那,江向阳注意到,天色几乎在一瞬间,黑尽了。
他就算没带手机手表,不清楚具体时间,但早上从张府出发到现在,不过也才八九个小时,现在顶多下午四五点……
“少爷,小姐。”车外一道声音,打断了江向阳思路。
“前方巨石挡路,现在没有办法清理,小的发现前面有一古庙,还请少爷、小姐移步,老爷在庙里等你们。”
是车夫的声音。
“就来。”张彦生应了一声,回头看了看两人,“现在也没有办法了,晚上车里不安全,我以前听程大哥说过,这截路时常有野狼出没。”
“程四郎?”
张彦生点点头:“对啊!程大哥可厉害了,他什么都知道。”
这莫名其妙的崇拜语气,什么情况。
“程四郎跟你家,又是啥关系?”江向阳抬手,打断了迷弟施法。
“程大哥是阿姐的青梅竹马,本来程家跟我们张家是有婚约的,后来程家被害,程伯父锒铛入狱,父亲怕程大哥连累阿姐,才把这门亲事给推了。”
张彦生皱着眉头,神色间有些不太乐意,说到某些关键词汇时,还加大了音量,一看就是不满意自个儿亲爹的骚操作。
“哟,还有这么段陈年往事呢。”江向阳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用胳膊肘撞了撞时不悔,似笑非笑的挑眉。
“不过啊。”江向阳视线重新落到张彦生身上,有些纳闷儿,“他俩既然是青梅竹马,为啥你姐当时一听到程四郎的名字,发了疯的要杀我?”
“因为阿姐以为是程大哥悔的婚。”张彦生连连摆手,忙补充道,
“其实不是的,那天我听见了,是父亲把程大哥喊去书房,让他不要再纠缠阿姐的。”
“父亲那天,给了程大哥很多盘缠,让他走,说出了京,去哪都行。”
“我看见程大哥拿着钱,走了,听父亲说,程大哥后来去水城,干了大买卖,可有本事了!”
“不过之后,我再没见过他。”
看得出,张彦生很喜欢这个“未过门”的姐夫,手舞足蹈的,毕竟是个小孩儿,喜恶分明,情绪全写在脸上。
“不是的。”
突如其来的冷气压,在江向阳身侧冒起。
张彦生被打断话头,两人不约而同地侧过头——
只见时不悔两眼一翻,浑身泛着黑气。
“不,不是这样的,张实千根本从一早,就打定了要杀人灭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