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无效。我就知道你会同意我的提议的。”
两个人移步训练室,史蒂夫在门口墙上摸到开关摁下,咔哒一声,灯亮起来,照亮这个房间。
农场的训练室其实就是找个比较空的地方铺上训练的软垫,旁边还放了两个哑铃什么的。
这两个人打架,就不是史蒂夫和布鲁斯训练时的场面了。
巴基先手下劈过来,金属手臂就是能当武器。
史蒂夫侧身躲开,双手下擒,摁住那只手,腿绷得紧紧的,斜支出一扫,带起一片风。巴基躲也不躲,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直捣史蒂夫心口。史蒂夫却虚晃一招,改扫为蹬,蹬实了,借着反作用力,双手一松,整个人反弹开去,也就能避开那拳。
这时候就是巴基反扣住史蒂夫手腕,要把他拽回来了,同时趁着他重心还没落实处伸腿给出一记刁钻的飞踢,却被史蒂夫连连躲避之中,抓住机会,反借着巴基不松的手,顺势整个人翻身而起,双腿绞住巴基脖颈两侧。
眼见史蒂夫脚腕要勾在一起,压迫巴基气管和大动脉,巴基也不是束手待绞的,他顺势倒地,同时双手紧紧抱住史蒂夫,要把史蒂夫砸到软垫上。
一个不松手,一个不松腿,两个人缠斗在一起,又如此见招拆招几十个回合,打得大汗淋漓,突然都停手,互相拉着起来。
“你缺了盾牌。”
史蒂夫拿毛巾擦着汗水,把护具拆下:“我早就退休了,原本属于我的那块盾牌有人继承。”
巴基早就把护具卸下来了,现在正把毛巾盖在脑袋上,双手五指张开,隔着毛巾把自己的头一阵揉搓,搓完又甩了甩他有些长,到耳下的头发,甩出一些汗水,他便又用毛巾把自己一阵擦。
听到史蒂夫的回答,巴基毛巾擦自己的动作停住,脸从毛巾下出来,露出些新奇的神色:“你都有继承人了吗?”
史蒂夫笑笑:“人老了,有些东西需要人继承下去。”
史蒂夫给巴基收拾出床和用品,等他洗完澡就可以直接睡觉。
而史蒂夫自己则在巴基快速洗完澡后,自己也回房间去洗掉一身的汗,清清爽爽地洗完出来。
他从抽屉里拿出两瓶药油,一瓶留在自己房间,一瓶拿到巴基房间,丢给巴基,被巴基伸手稳稳接住,一到手就打开抹手下揉身上的淤青了。
房间里顿时飘起药油那股味道,史蒂夫站到门口,等他擦完,才问:“要我直接给你关灯吗?”
巴基动作加快,擦好后盖好药油瓶盖,放到床头,整个人躺下:“你关吧。”
史蒂夫顿了一下,伸手轻轻地关掉灯,于是房间里陷入黑暗,只有客厅的灯光顺着半开的门打进来,把史蒂夫的影子拉长。
那影子静止两秒,然后才动起来。
史蒂夫拉这门把手,门页随着门渐渐闭合发出细微的动静,细细碎碎的,。
在门紧闭上的前一秒,黑暗中巴基突然开口:“你在那个世界过得好吗?”
门留着一条缝,门外的史蒂夫停住。
只要再稍稍用力,门就可以关上。
而在关上之前,他把巴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而怎么回答呢,史蒂夫回忆着过去,他退休在家,一个人生活,也有着自己的事情做,只是太多的好友先一步离去,而且是在一个太过年轻的年纪。
至于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太幸运,还是不幸,活得算是最久的几个人之一。
他当然在那个年纪接受了一切,包括好的,还是坏的。
但现在却突然又从深处窜出一些不满足,以至于胸腔里蹿着一股闷气,灰扑扑的,就像落满尘埃的房间,突然打开房门,扬起那些本来落定的灰烬,呛人,呼吸不畅,让人想起,哦,曾经这房间里有那么多不如意。
不如意,不满足,想要更多,贪婪……
史蒂夫罗杰斯是贪婪的吗?
史蒂夫想,他是的。
因为此刻他的心脏鼓动着原本淡忘的不甘心,逼得他头晕目眩。
他其实想要朋友们万事顺遂,想要队友们每次任务安全归来,想要世界和平,生活安宁……
只是人力所不及,所以总会有遗憾。
成年人,就是在不断接受着遗憾,又不断有着新的遗憾。
史蒂夫眼眶发热,但是没有掉眼泪,他当一个成年人早不知道多少年了。
他也就只是在这片刻,稍稍放纵,这些情绪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