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衣服脱下来,随手丢在洗手台上。
洗澡,全身都要洗,他站在淋浴喷头下,让温水洗过全身,擦干,小心避开伤口,穿上裤子。
他嘴唇发白,脸皱作一团,没有套下去的裤子挽起,左腿小腿肚上成对分布着深孔状牙印,边缘不整齐地撕裂,此时已经红肿。
布鲁斯用肥皂水和淋浴喷头交替冲洗腿上的伤口15分钟然后用碘伏消毒,疼得直哆嗦,只咬着牙,喊不出口,怕被人发现,疼极了,也只低低闷哼一声,时不时竖起耳朵注意是否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碘伏浇上去的时候,深黄色的药液霎时带起一片的刺痛,小腿肚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布鲁斯的大脑也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自己在做什么?
布鲁斯脑袋后仰,对着天花板瞪眼片刻。
清理好伤口,布鲁斯把箱子里低温保存的免疫球蛋白扎在咬伤旁边,注射进去。
而疫苗从三角肌打进去,避免狼狗带狂犬病毒感染。
处理完最可能致命的咬伤,布鲁斯后腰已经红了。
他养出来的肌肉都是白的,但现在上面全是青紫,带着洗浴后的润泽,于是对比更加明显。
在后腰侧的锐器伤长长一条,指节深的皮肉翻了出来,还在不断渗血,显得尤其狰狞可怖。
他对着镜子扭身观察,牵动到伤口,“嘶”一声,也没想到没躲过的那一匕首划得这么深。
回想了一下对方的匕首,没有生锈,那需要打破伤风疫苗吗?
布鲁斯只记得那匕首很亮,在他被好几个人拖住的时候避无可避,他只来得及躲开致命处。
他还是做好了受伤的准备的,但他没有做好事情被在乎的人发现的准备,这么想着,他加快了清理创口的动作,把沾了药水的棉球一点点擦拭上去,看着棉球变红,就又换一个。
药水是凉的,是刺激的,就像水,而伤口是严重的,是深的,就像热锅里的热油,碰到一起,劈里啪啦,把训练时克制的拳脚留下的伤衬托得像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药水渗进去,和那血淋淋的糊在一起,反复多次,直把那红肉洗得发白,也给布鲁斯痛如扎上密密麻麻的针。
疼得太超过了。
布鲁斯本来在复盘今天的行动,措辞在每日记录里写些什么的,在这时候思绪也混乱起来,无法冷静地思考,大脑不断报警,大吼要死了要死了,还想个屁的日志!
伤口还是要处理的,布鲁斯拿干棉球吸伤口里的液体的手都有些抖,他速度不由慢下来,中间停下来跟个木雕一样一动不动,缓和一二,才能继续。
把药粉撒上去,有些落到了裤腰上,布鲁斯小心擦去,把纱布扯开,卷上去,一圈一圈地缠绕,把那有些无法多看的伤口都给裹上,遮盖,缠纱布时他瞥了一眼镜子,才发现自己眼睛都疼红了,嘴巴也被咬出牙印。
自己在学校是有参加社团专门学过基础的伤口处理的,这一次处理应该能给优秀吧?
布鲁斯突然门外走廊有脚步声,这个时间爸爸妈妈都不在家,家里有没有别人,是管家阿福,还是其他男仆女仆?
他不由加快速度,把纱布缠好,打结,穿上衬衫。
虽然处理过程中里层的纱布又被渗出的血染红了,但是他缠得厚,又穿的酒红色衬衫,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还是没有异常的。
那道脚步声近了,布鲁斯加快速度,把所有不该出现的东西都藏起来,到玄关还在给自己喷香水,来掩盖身上的药味。
“布鲁斯少爷,睡了吗?”
布鲁斯半拉开门,探出头:“刚洗完澡,怎么了,阿福?”
“有客人来访,”阿福闻到了有点浓的香水味:“少爷,您好像要被香水腌入味了,您可以选择假装睡着了,而避免让客人以为韦恩家喜欢狂喷香水。”
布鲁斯忍不住低头嗅了嗅,是有些浓,但也没有到阿福说的那个地步吧?
“谁来了?”
不熟就让阿福说自己睡着了,都快要睡觉的时间了来找他干嘛?
熟的话……也说睡着了吧,不要察觉他的异样才好。
“是史密斯先生,他似乎从外地回来,给您带了礼物,想要第一时间给您。不过他也说了,如果您睡着了的话,他也可以明天再来。”
布鲁斯刚准备说出口的“算了,都当我睡着了”的话临时收了回去。
一个月没见,史蒂夫都第一时间上门来找他了,难道他还要拖到明天再见面?
“……那我收拾一下下去吧。”
阿福微笑对着自家少爷,盯着他湿漉漉的还滴着水的头发:“也许少爷需要我帮您把头发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