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你以为的那么了解自己。
……
和我试试吗?
漆洋皱着眉坐起来舒口气,又头晕目眩地躺回去,抬起手臂压在眼睛上。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牧一丛在给他挖坑,每句话都是带有指向性的引导。
可偏偏他真的被问住了。
十年前的漆洋根本不去思考这些,他想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随心的,无聊了就去找牧一丛,感觉古怪就直接跑。
从不考虑需要思考,也不畏惧承受任何后果。
二十八岁的漆洋,不可能再像小时候一样。
那些在心智成熟后,被他简单总结为“荒唐”的过往回忆,伴随着身体里四处冲撞的酒精,越发清晰地回荡在眼前。
是啊,那时候怎么就那么执着于探寻牧一丛呢。
明明烦他烦得不行,却总在有意无意地关注他,去找他玩,都被牧一丛那玩意儿杵着了,看牧一丛不搭理自己,还非得找上门去跟人家问清楚。
那会儿怎么那么虎。
所以牧一丛的“试试”,是谈恋爱的意思?还是纯粹指试试那方面?
漆洋在漆黑的房间里睁开眼,思绪东一榔头西一棒锤,突然乱糟糟的想到。
如果是那方面,两个男人……
牧一丛那句“有待商榷”,让漆洋又是一阵心烦。
这孙子不会是想着干自己呢吧?
活了二三十年的健康男性,就算没见识过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儿,多少也从电影和网站上涉及过些许常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直接跳到脑海中,将面孔替换成牧一丛和自己,漆洋的后脖颈像是挨了一电棍,猛地发紧。
操。
他滚烫着耳朵翻了个身,拽过被子把自己裹紧。
他妈的死变态,都不行了还挺能花花。
正胡思乱想,手机突然闷闷地响了起来,是个电话。
漆洋起身在枕头四周摸了一圈,想起手机还在他外套口袋里,又下床去衣架上拽外套。
看到来电人上显示着牧一丛的名字,他抿抿嘴角,还是接了起来。
“到家了?”牧一丛料定他会接,十分悠然地询问。
“还要说什么?”漆洋攥着手机倒回床上。
“不说什么。”牧一丛简单解释,“怕你晕倒在小区,打个电话问问。”
他如果是继续打电话来挑衅,说些有的没的无聊话,漆洋这会儿绝对能跟他骂起来。
偏偏是一句无比自然又简单的关心。
“不至于。”漆洋的态度也平和些许,揉了揉眼,“都要睡着了。”
“吃点儿东西。”牧一丛说,“省得半夜难受想吐。”
“你不也没吃吗。”漆洋想起他那碗没动筷子的猪脚饭。
“关心我啊。”牧一丛似笑非笑的,又开始烦人了。
没开灯的房间漆黑一片,只有门缝下泄进一线客厅里的灯光。
漆洋的耳根后颈还被酒精充得发烫,听着牧一丛在手机里略显沙沉的嗓音,他冷不丁又想到刚才幻想中的画面。
“还有事吗,没事挂了。”漆洋这会儿不想再跟他说话。
“一件小事。”牧一丛的口吻突然正经了些,传来点击鼠标的“咔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