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车从路上呼啸驶过,拉响刺耳的鸣笛声。
漆洋所有条件反射想要嘲讽回去的句子,在嗓子眼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牧一丛带笑的眼睛里再一次硬生生地咽下去。
“爱吃不吃。”他转身就走。
“明天就有空。”牧一丛在身后提高些许音量,“想吃火锅了,你买菜,到我那儿煮。”
邹美竹坐了一天车也累得够呛,今晚麻友喊她去凑局都很难得地推掉了。
看着漆洋大晚上抱了两箱草莓回来,她又高兴地凑过来看:“哟草莓,妈正想吃草莓呢。”
你什么都想吃。
漆洋为了防止她再琢磨给牧一丛介绍对象,没跟她解释草莓的来历,直接回了房间。
门都关上了,他又出来交代邹美竹一句:“明天晚上我不在家吃,请牧一丛吃饭。”
平时让邹美竹多看会儿漆星,少打点儿牌,她能难受得嘟囔半天。
这会儿一听是要和牧一丛吃饭,她拆着草莓箱子很爽快地回答:“好呀,找个好点儿的馆子。”
馆子那是不必了。
漆洋关上门,站在窗前往外看,牧一丛的车已经开走了。
吃火锅。
去家里吃火锅。
邹美竹爱吃火锅,不过有了漆星后,就几乎再也没有正儿八经的下过馆子,都是买了料包在家煮。
漆洋煮火锅已经练成一把好手,可对象是牧一丛,还是在牧一丛家里,现在的他就不得不多想,牧一丛是不是想在家里发生点什么。
这种问题不能多寻思,尤其是睡前,灯一关,什么画面都往脑子里涌。
从两人接吻的回忆一路扩散,尽管提前说好了不接受上床,但想象这东西又不受控制。
男人和男人如果上床,真是要走后门那种地方?
漆洋在床上翻个身,鬼使神差地拿过手机,想找部片子观摩观摩。
网址都打开了,他望着满屏的肉色,突然心生烦躁。
无聊。
在心里骂自己一句,他把手机往枕头旁一扔,强行入睡。
租车这一行不是天天有生意,也分淡热季。
年前年后是最忙的时候,忙活了一下午,临下班前又来了个大客户。等漆洋把人送走,时间已经过了六点。
今天也是赶巧,漆洋正拿过手机要给牧一丛打电话,手机一震,崔伍的来电蹦了出来。
“干嘛呢洋子?”崔伍的状态听着有点儿低靡,半死不活的拖着嗓子。
“刚下班。”漆洋边穿外套边往外走,“怎么了?”
“没怎么,没事还不能联系你了?”崔伍那边传来打火机的声响,听得出他今天有点儿心烦,“有空没,出来喝两杯。”
崔伍和刘达蒙不一样,虽然几个人毕业这么些年了,关系一直保持得不错,但毕竟差距和圈子摆在那儿,多少还是带了点儿渐行渐远。
他不像刘达蒙似的,有事没事就找漆洋打发时间,主动联系要喝酒,估计是遇上什么糟心事了。
“心情不好啊。”漆洋问了句。
“操,闹心。”崔伍深深地闷了口烟,“跟我对象不是计划年后结婚,从装修到婚礼,没一件事谈得拢,两家的爹妈还一个赛着一个添油拱火……见面细说吧,咱哥俩儿吃点什么?”
漆洋拿下手机换了只耳朵,也点上根烟,站在车粒门口咬了咬烟嘴。
“今天不行。”他斟酌了片刻,还是选择推掉崔伍这边,“晚上有事。”
“有事?”崔伍一听还来劲了,一股“漆洋你也有今天”的乐呵,“你瞒着哥们儿处对象了啊?上次大蒙饭局上那个姑娘?”
“滚蛋。”漆洋不想跟他细说,“处对象”这概念真用在他和牧一丛身上,怎么都透着股不自在,“你喊刘达蒙跟你喝,你俩在结婚方面有共同语言。”
崔伍对于兄弟的推拒没有意见,和漆洋约了改天再聚,就爽快地挂了电话。
漆洋通话界面还没返回,牧一丛的电话跟着就打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