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住漆洋挥过来的拳头,漆洋就抬腿往他脚下别,牧一丛顺势扣住漆洋的腰,带着人一起倒进沙发里。
“就爱用腿。”牧一丛眼底是带着点儿柔软的,盯着漆洋,想起了两人上学时每次打架的场面。
“有点儿正形吧。”漆洋抓过手机站起来,胸口的怪异感受还在,没忍住又给了牧一丛一脚。
——关键还只有一边怪异,微微凸着,这可太臊了。他扭头去厨房盛饭,背过身时胡乱用掌心揉搓着压了压。
牧一丛带着漆星吃过了,漆洋自己瞅着满桌美食,刚睡醒不觉得饿,也没什么胃口,就只盛了碗菌菇汤。
坐在餐桌前等晾凉的时间,他低头摁着手机,给邹美竹转了两千块钱。
邹美竹一到收钱就速度飞快,漆洋差点儿以为她开动了什么自动接收,感谢的话紧随其后:谢谢儿子![玫瑰][玫瑰][庆祝][调皮]
漆洋无语地扯扯嘴角,回了个[抱拳]。
牧一丛趁漆洋吃饭去冲了个澡,这次没穿浴袍,套了身睡衣出来,看起来又像个人了。
见漆洋仍在餐桌前,面前的汤也没下去几口,他朝漆洋后脑勺上摁了一把,在对面坐下,随口问:“阿姨打电话说什么了?”
“要钱。”漆星没在,漆洋比较松弛,曲起一条腿踩着椅子沿,手机垫在膝盖上划拉。
“你够吗。”牧一丛又问。
漆洋抬眼瞅他:“够。”
平时邹美竹要钱,漆洋不能这么大方地给她。
他知道邹美竹日常没多少花销,除了衣食住行买生活必需品,其余零零散散的全都贡献给她的麻将事业。
一个星期给两千,对于他们家的条件,也不是个小数。
但邹美竹昨天那些话,漆洋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我昨儿问她,考没考虑过再找个人过日子。”漆洋把手机放桌上,端起汤碗喝了口,今天莫名地想说话,“你猜她说什么。”
牧一丛看着他“嗯”一声,示意自己在听,让漆洋接着说。
“我妈这人挺臭美的,虽然日子过成了这样,还一直觉得自己哪哪都好。我以为她是看不上别人。”
漆洋耷拉着眼皮搅和碗里的蘑菇,语速挺慢。
“结果她昨天的意思是,人老了难免会成为累赘。”
“她不能让我再多养一个人了。”
昨天听得时候感触还没那么深,但漆洋潜意识里一直在琢磨邹美竹那些话,想一想的,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有时候觉得她烦。真烦。”他自嘲地笑了下,替邹美竹,也为自己,“她这一辈子确实也不容易。”
这种话牧一丛没法接,也接不了。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漆洋,陪着他,陪着他这难得的倾诉与表达欲。
“你呢。”漆洋说完邹美竹,突然话锋一转,问牧一丛,“真的能这样一辈子吗。”
漆洋的话没有明说,大概的意思也很明白。
男女成婚的公序良俗尚且一波三折,喜欢同性这种反世俗的事,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坚持下来。
“老无所依”这四个字在年轻人看来不以为然,真到了年纪,选择结婚成家的例子大有人在。
“我上一任就是。”牧一丛说。
漆洋眉梢一动,放下汤碗点了根烟。
这是牧一丛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感情方面的事。
“什么样。”漆洋好奇地问。
“回国过年,被家里介绍女朋友。”牧一丛回忆一下,“当时他26岁。”
“瞒着你?”漆洋光听着都有点儿膈应。
“那倒没有。”牧一丛摇了下头,“直接告诉我了,告诉我他家里就他一个孩子,毕了业回国结婚是必然的,但他对那个女生没有感情。”
“所以呢?”漆洋这下直接从膈应变为讥讽,“他想着边结婚边和你保持关系?”
“差不多吧。”牧一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