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辨出钟音,神色骤变:“是丧钟。”
“何人陨落,竟至鸣丧钟?”
“不知,”沈灼摇了摇头,“得去看看才知道。”
他们正说着,一位传令师兄已御剑而至。
“沈师弟,掌令使昨夜于静室闭关时……自尽了。”
谢元思索道:“掌令使不就是……霍隐之?”
沈灼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消息,沈灼心头一震,追问道:“霍师叔为何自尽?”
“他只留书一封,言己罪该万死,为解宋氏之仇,唯有一死谢罪。具体缘由,掌门并未明言。”师兄无暇多留,匆匆一礼,“消息已至,我还要赶往别处传令。”
说罢御剑离去。
师兄不知霍隐之所指何事,沈灼与谢元却心知肚明。
谢元低声开口:“以死认罪?这时机,未免也太分毫不差了。”
“仿佛专为顶罪而来。”沈灼接上他的未尽之语,“只是我不明白,何至于此?为了掌门,竟连性命都可舍弃?”
谢元轻摇玉扇:“掌门昨夜不曾遣人来问,本就蹊跷。霍隐之一死,更像是在担下这一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原本要寻云清真人当面对质,如今却变成了要去参加霍隐之的哀仪。
二人尚未踏出院门,石阶上又现出两道人影。
“宋烟姑娘,你怎么来了?”
宋烟一身素衣,眉目间凝着化不开的茫然。
身旁的女修搀扶着她,缓缓走至沈灼面前。
“我昨夜……梦见父亲了。”宋烟的声音里还带着哽咽,“所以一醒来便求她带我来见你。”
“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我父亲说,他要走了。”宋烟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心绪,“醒来后,我察觉玉佩中那股不祥之气,也已消散。”
两人听完,心中一震。
沈灼对着身旁的谢元问道:“玉佩何在?”
“在这呢。”谢元从袖中掏出依旧被白光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他指尖轻拂,灵力散去。
只见原先被怨气浸染得墨黑的玉佩,此刻竟恢复成玉白润泽的模样,纹理细腻,光华内蕴。
谢元一手拿扇,一手持玉,两手触感相近,皆是一片温润。
“怨气当真散了,”他轻抚玉佩表面,“这确是师父留下的暖玉。”
霍隐之认罪自尽,宋家主残魂执念消弭,怨气平息。
这一切严丝合缝,如同早已设计好的闭环,以霍隐之一命,填了宋家血案的窟窿,予冤魂一个交代。
也让所有明面上的追查,再无意义。
沈灼盯着玉佩,不禁细想: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从宋家灭门那日便已布好的棋局?
宋烟不知背后曲折,只见玉佩复原,泪水霎时无声滑落:
“宋家的仇……终于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