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比那些弟子长老镇静许多,心里却依旧不平静,谢无言今日的打扮,实在不是仅仅一个“美”字能来形容的了,纵使他们一生见过无数貌美仙君,清丽仙子,也不曾见过如此非同凡响之姿色,以美景称之都不为过。
心里虽都是如此想的,但说出来终归显得冒犯轻浮,又因为严霜的警告,人群支支吾吾不敢评论,却都挂着一张晃了神的脸,在心里暗叹不已。
虽说修仙者长得再貌美也不会对修行产生帮助,但是貌美至此,实在令人艳羡极了。
就连一向不在意外表的盛今朝也有些发愣。
谢无言从赤链剑上一跃而下,紧接着,剑后跟着的应淮也一起跳下来。
眼看温睿舟笑眯眯地瞧着他们,应淮有点慌了。他们当着温睿舟和严霜这两位庄主的面破规矩,是不是该道声不是……
应淮犹犹豫豫地想要弯身,谢无言往他身前挡了一下,俯了俯身轻声道:“方才我与父亲道别,怕误了时辰才做此下策,还请庄主宽恕。”
温睿舟赶紧将他扶起:“今天这样的日子,我怎么会怪谢小弟。”
严霜温和一笑,岔开话题问:“说起来,谢少爷的徒弟怎么还未到?也差不多该到出发的时候了。”
谢无言平静地瞥了一眼夜游船:“他已经过去了。”
温睿舟和严霜皱眉看了看彼此,纳闷地朝后看,漂浮在月色之下的夜游船上,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只有一柄寒光凛凛,透着蓝色荧光的长剑,静靠在船头,露出短短一截剑柄。
温睿舟和严霜再次面面相觑,他们一直没有离开过夜游船,黎琛到底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再怎么动作隐蔽,也不至于连这里境界最高的温睿舟都没注意到一点动静吧?
这黎琛的身手,居然如此之好?
临行前,谢无言走到应淮跟前,盯着他的脸问:“在紧张什么?”
应淮身子一震,不太自然地揉了揉后颈:“没有……”
谢无言不用猜都知道,他还在为赐姓的事烦恼。
他也没打算直接说刺激他,只是拍了拍应淮的肩膀:“你紧张的事情,还有一阵子才要发生吧,先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想改主意,你随时也可以拒绝。”
应淮一惊,高声道:“我想好了!我不会改想法的,我会……”
谢无言点点头:“不必太拘谨,待我回来以后,我与父亲会正式为你赐姓,那时可不能再事事都如此紧张了。”
“……嗯!”应淮猛地点点头,用力得头发都快甩下来的。
谢无言准备上船,已经踩到船檐,回头却见缓步走来的盛今朝一脸恍惚,不禁蹙眉喊了声:“师兄?”
“啊?嗯……”盛今朝倏地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笑说道,“师弟的这件衣服真是太合适了,我有些看迷眼了。”
谢无言:“……”
看着是一脸不好意思,话倒是说得比谁都坦诚。
谢无言抬手看了看自己花纹繁复,绸缎光彩如昼的袖口,道:“父亲为我择的正袍,似乎是夸张了一些。”
方才见面时,知道他要去合欢宗继位大典的谢锦声强硬把他留了下来,从他身边为数不多带出来的正装里,翻出了现在谢无言身上穿着的这件正装,据说是以珍稀的凤尾之丝一根根缝制出的正服,因其不畏真火,不惧刀枪,亦可以作为战服使用。
夜游船缓缓升空,盛今朝向下挥着手,直到他们跟蚂蚁一样小,看也看不见为止。
盛今朝放下手,松了口气,转而看向一旁甲板上坐着的少年。
黎琛正坐在那儿,曲起一膝,将手随性地搭在上面,露出戴了一只奶白储物戒的手。
那是他们用来障目的假戒。
盛今朝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谢无言教他藏储物戒的方法实在有些狠,但也确实保险。
“此行真的会如此不安宁吗?”
“嗯。”谢无言看了看黎琛,“我们三人尽量不要分开,其他门派的人若是与你说些什么,也尽量不要相信,都是些信不过的人。”
三人在紧张的氛围里,乘着夜游船驶向了提前设定好的方向,七八个时辰过去后,已经快接近天明。
盛今朝将三人的剑聚集起来加固铸造,黎琛则一直待在甲板四周,沉默不语地盯梢着附近的情况。
谢无言将药液递给他,顺便问了一句:“在找什么?”
黎琛盯着夜空:“……快来了,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