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玉探到这具肉身的灵脉时,却忽然皱起眉头,“啧”了一声。
“这五脏六腑……怎么内力亏空的如此之多?都告诉他们,临近大典莫要再与炉。鼎贪玩,这小子……”
说着,薛怀玉一顿,问身旁的亲信:“这小子叫什么来着?”
亲信躬身回答:“此子名游仙,是沉香夫人为宗主诞下的第29位子嗣。”
“虽知此子比不上薛玲,但既是出自沉香夫人,也算是不错。”薛怀玉无奈笑笑,竟是摆出一副父亲的嘴脸:“薛玲若是沉香的孩子,也不必与我闹那么大别扭了。”
聊天之际,雾气浓重的阴暗天边,一道散着诡异黑烟的异光突然闪现至此。
黑暗之中,一个消瘦可怕的人影若隐若现。
那人影模模糊糊地摇曳着,骑在一只形似人类的黑毛巨猿背上。
阴气深重大雾弥漫之地,这巨猿不知从何时何地出现
周围林中鸟雀纷飞,纷纷逃难,不敢被这黑雾沾染一丝一毫。
薛怀玉猛然清醒过来,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双膝作揖,早已顾不得自己此时是否体面,抱拳作揖,还没见到人就急急忙忙地问候:“见过门主大人。”
话音落下好一会,那黑影上的人,才一步步地从云端上一点点落下来。
如果这时有活人来正眼看一眼,就能发现不对——被称为“门主大人”的这位玲珑门门主黎琎,竟然是连自己走路都做不到。
身旁两个小童目光呆滞,两脚踩在长剑剑柄上,支撑着黎琎的身体,一点点将他从巨猿送下来。
薛怀玉方才的种种情绪全都消失不见,除了跪着什么也不敢做。
玲珑门的门主,这仙界如今权力最大也是最最心狠手辣的人,就在他的头顶,随时可以让他这颗脑袋落地。
不过薛怀玉虽然害怕,却不怕黎琎会要他死。
毕竟黎琎还要他有用……
薛怀玉在心里一遍遍默念这句话,努力克制着胸腔里深深的恐惧。
在薛怀玉战战兢兢地问候过黎琎之后,又有陆续几人到了他身边。
薛怀玉不敢惹事,一直低着头不敢多问,退到一边默默听着。
一个嗓音浑厚有力,熟稔不出错的女人声音,来自玲珑门剑门长老夹古小满。
一个拘谨中带着颤抖,听着像是第一次见黎琎的少年人,叫成小鳞,没听过的名字。
还有一个,便是黎琎的老朋友,宇文江雪。
此人过于危险,能躲则躲,能避则避……
薛怀玉低着头漫无目的地思考时,面前忽然出现一双隐隐泛着血光的眼睛。
他浑身一颤,吓得险些跪坐在地。
血光的眼睛微微眯起,变成一张宇文江雪平日里素来爱摆出的微笑神情:“薛宗主如此怕我?莫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吧。”
薛怀玉不知道黎琎此时是何反应,慌里慌张地想要止住话头:“宇文仙尊,这样的玩笑开不得啊。”
“怎么会是玩笑呢?”
宇文江雪依旧是微笑,像一幅温柔的画像,这一点,所有熟知他的人都习惯了。
可是此刻,薛怀玉却颤抖地发现,这张温柔慈悲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似是嘲弄……又似是同情的神色。
“说到玩笑,我倒是还真有一个近来的收获,想说与薛宗主听听……”
宇文江雪凑近了一点,温柔地,小声地与他耳语道——
“你为黎门主创造的那道‘特殊’的秘法,已经被我学去了,如何?是不是有些意外?当然,你也可以将他理解为一个玩笑……”
薛怀玉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
黎琎之所以留着他,甚至帮助他,就是因为薛怀玉为囚禁炉鼎所创造的那道秘法。
秘法一出,即便是最最顽劣不逊的猛兽,都会沦为乖顺的奴隶。
合欢宗有许多修士被掳来做炉鼎,就是靠着这种秘法,让他们放弃挣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