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才缓缓开口，“我没有夫人。”
“她二十年前，生我儿子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他说得很平静。
李雪梅微微一怔，“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他打断她，语气里没有责怪，似乎并不介意告诉她这件事，“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反而看向她，“你呢？”
问题被抛了回来。
“我刚离婚。官司……你大概也知道了。”
“嗯。”他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只是默默给她面前的酒杯斟上一点红酒。
“一个人带孩子，很不容易吧？”李雪梅轻声问。
沈青山微微颔首，“嗯，很难，那时主要也担心……新的家庭，会对孩子不好。”
所以他这么多年，一直未婚。
李雪梅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说不清是什么。
“男孩子，到了叛逆期更头疼。”他忽然补充了一句，语气里透露出无奈，“说什么都不听，有自己的主意。”
这话瞬间戳中了李雪梅。
她几乎是立刻接话，带着找到同盟的感慨，“是啊！我女儿也是，之前简直像变了个人，说什么都跟你顶着来，气得人头疼。”
提到孩子，两人之间那层隔膜仿佛瞬间淡去了不少。他们不再是沈总和李女士，而是两个为叛逆期孩子头疼的普通家长。
李雪梅说起赵雅丽之前的种种，语气里带着无奈。而沈青山则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句关于他儿子沈逸轩的类似情况，比如拒绝沟通、对家族生意毫无兴趣等等。
他们聊着孩子的教育、代沟、还有那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固执。
餐厅的灯光柔和，小提琴声在空中流淌。
不知不觉，这顿感谢宴的氛围变了。
晚餐结束时，沈青山拿起西装外套，“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沈总，我叫了车。”
“顺路。”他已经率先朝电梯走去。
电梯下行，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空气中弥漫他身上的淡淡的酒味。
李雪梅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感觉心跳似乎比平时快了一些。
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
两人都没再说话，到了她暂住的公寓楼下，林秀芬解开安全带，“谢谢沈总，今晚聊得很愉快。”
“嗯。”他侧头看她，“以后关于孩子的问题，可以多交流。”
“好。”她点头，开门下车。
“李雪梅。”他忽然叫住她。
她回头。
“下次，”他看着她，“我请你。”
说完，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入车流，留下李雪梅站在原地。
这时！前婆子妈吴翠花突然从阴影里冲出来。她眼睛通红，头发有些散乱，显然哭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