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早先看上的空位有两处，苏浮的左手边有一个，右手边两个，和两个空位相邻的就是她。
林涵还记着沈秋秋，所以回头看了他一眼。
被林涵惦记着的沈秋秋其实一点都不紧张，他是激动。
学院教师在江旭辰的牵头下，偶尔在这聚餐是常有的事情，恰巧碰上的学生都可以厚着脸皮过来蹭点吃的，教学时间外，老师们还是非常温柔的。
沈秋秋没碰到过，他运气不太好，当然最大的原因是他也没来这里吃几次，概率自然低。
厚脸皮玩得开的人，本就放得开，和总是见面的老师们关系也还行，不然沈秋秋当时也不会被选中代替苏浮带林涵熟悉学院。
他只是没想到，凌小姐今天也会来。
从门口开始他就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要从哪开始问好，今天来的老师有够多，一遍下来也得耗不少时间，但他沈秋秋就没怕过这个！
沈秋秋也被这一声给招呼过去了，但跟在林涵屁股后面喜滋滋地走了两步，他就被旁边的苏浮给拽住了胳膊，苏浮轻声道：“嘘，你来这。”
沈秋秋酝酿半天的话一句没说出来，顺着苏浮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桌子是圆环形的，可以坐八个人，另一侧留了个缺口好让人进去，毕竟大厨阿弗雷德总不能从其他人头上跳进去。
这场晚餐本来没有沈秋秋的位置，但苏浮的另一侧是空着的，没有安排人，现在就分给了沈秋秋。
而此刻，阿弗雷德正在沈秋秋的注视下，放下了他的餐盘。
懂的懂的，他都懂的！
这俩位置一个给林涵一个给小少爷，他就是来吃饭的！
坐在上手位置，每个菜都能第一个吃，怎么不算是件好事！
沈秋秋立马抛下林涵，屁颠颠地跑过去了。
而这边，林涵坐在了苏浮旁边，他背上的江旭辰被那个女人伸手拎了下来，就放在她和林涵中间剩下的那个空位，这时候他似乎还没睡醒，脑袋磕在桌沿上，好半天没抬起头来。
两人坐定，其余八个人中只认识四个的林涵没见他们介绍，想着要不要先打个招呼的时候，那个陌生的女人先开口和他搭话。
“麻烦你带他过来了，”隔着中间小小只的江旭辰，这种距离即便对方是陌生人，林涵也很有安全感，她朝林涵笑了笑，“辰辰如果不乖的话，你直接告诉我就行。”
她喊江旭辰“辰辰”，没像其他人那样喊他“小少爷”，林涵先是一愣，心底隐约有了猜测，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旁边的江旭辰打断。
“妈妈我没有！”被点名的小孩子一改之前困顿的模样，仰着头去为自己辩解，然后手背上挨了一下。
声音很响亮。
江旭辰挨了下后回头看林涵，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觉得丢脸，再扭头“嗷”了一声开始假哭。
林涵：“”
“我是凌月清，你可以和秋秋一样喊我‘凌小姐’，或者叫我校长。”她右手撑在桌上，侧过身来看着林涵，另一只手捏住了江旭辰的嘴唇，隔着他和林涵说话。
或许是为了缓解林涵的不自在，她特地选了沈秋秋做例子。
坐在另一头的沈秋秋听到自己的名字眼睛亮闪闪地朝着林涵点头。
林涵犹豫片刻：“凌小姐。”
林涵早就在沈秋秋那听到过她，只是在今天之前他并不知道江旭辰居然是她的孩子，那大家一起叫他“小少爷”这事儿似乎可以理解。
林涵见了很多次的雕像也是她，但林涵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并没有想到那个雕像，因为雕像的姿势是低头祈祷，几乎没露出什么面容，大部分都被手给遮挡住了。
林涵只觉得她非常地让人想要靠近和信任。
同样莫名其妙生出来的友善，她像是普遍意义上被所有人认可的妈妈，林涵几乎对她生不出什么戒心。
不过撇开“校长”的身份，江旭辰喊她“妈妈”，加上她说话的态度，林涵有些不太好意思和她说话，他本就不习惯和其他人相处。
林涵还不太敢看她的眼睛，但他知道自己在很认真地听她说话，只是对着她的脸会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目光。
江旭辰就那样歪着脑袋缓缓挪进了他的视野。
金色的瞳孔眨了眨，像是要说点什么，林涵有样学样地一把抓住了他的嘴唇。
林涵：“”
江旭辰：“”
周围很安静，是旁边另一个小孩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