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动弹的林涵忍着指尖的疼,实在不愿意伸出手来。
再等等,睡着就忘了。
或许等下一天,一切就会恢复原样。
他只需要再继续等待,总有通关的那一天。
【一天】副本只有他一个玩家,不论如何,最后通关的也只有他,区别只在时间长短罢了。
林涵这样安慰自己,才终于闭上了干涩的眼。
可他迟迟睡不着。
慢慢地,除了指尖的痛,他似乎全身都开始痛起来。
阿弗雷德的造型大部分集中在他的脸和手脚上,长期被睡裙遮挡住的身体上并没有动刀的地方。
林涵疼的其实主要也是脸和手脚,只是跨度从头到脚,两端剧烈的痛让他生出了浑身都疼得难以忍受的错觉。
那些阿弗雷德在他身上下的每一刀,似乎都在告诉他这具身体曾经受过的伤。
人的皮肤破开就会疼,会流血。
林涵只会流血不会疼。
他毫不避讳阿弗雷德的造型,从没有躲避的想法。
直到此刻,那些曾经让他流血的伤□□叠在一起,向他复仇。
他再也忍耐不住,挣扎着从柔软的被窝里伸出手,干干净净的手指,没有任何流血的迹象,他再摸自己的脸,手上依然干干净净,看不到半分血迹。
可在林涵的感知中,他的手上脸上遍布伤口,就连他的眼睛也因为刺痛而几乎睁不开来,视力模糊。
血一滴一滴顺着那些开放的伤口淌出,在他的下巴上汇聚后滴在被子上。
他几乎产生了听到血滴的幻觉,他在低头仔细去看的时候,真的在被子上看到了斑驳的血迹。
这几乎在一瞬间将林涵内心的恐惧放到最大。
这不是他的错觉,他真的在流血。
明明今天的造型已经结束,他的伤口按照往常愈合的速度也该是已经痊愈的。
可被子上的血迹做不得假。
林涵惶惶然地翻身下床,重新对上了那面镜子。
镜子里的年轻人胸前是一片鲜红的血迹,那些足够新鲜的血滴仅仅几滴就在睡衣过分舒适贴身的布料上染开了一大片。
他的五官充斥着惊惧,血滴一滴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鼻腔涌出来,成了地上斑驳血迹的来源。
他在流鼻血。
林涵依然对镜子里这个年轻人感到陌生,但他又清楚镜子里这个陌生人就是自己。
他庆幸地叹了口气,原来他只是在流鼻血。
一切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那些曾经造型的伤口并没有在流血。
可他用手背去抹自己的鼻子,却怎么也擦不完,擦得两只手都湿漉漉的,一低头像刚从血水里洗完手伸出来一样。
身前的地面上也积了一小片血水。
他的身体好像一个漏斗。
因为堵不上,所以身体里所有的血都沿着他的鼻腔涌出来。
渐渐地他的嘴里也尝到了些血腥味。
林涵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他有些眩晕。
但随着血液越流越多,身体逐渐虚弱的同时,那铺天盖地般缠绕着他的痛楚也越发得明显。
镜子里的他除了下半张脸外几乎看不到任何异样,可偏偏那些完好的皮肉下藏着他难以言说的苦楚。
因为只能感觉到,因为看不到,他连试图描述自己的痛苦感觉都做不到。
可他确实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