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带着笑意,好似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股掌之中。
“昨夜他从内狱出逃,是下官办事不利,没有即刻将他抓到,今日多谢九公主手刃罪臣,保护陛下。”
元明夏的眼睛里还是一片血色。
她伸手揉了下,可还是满眼的红。
沾过血的手是擦不干净脸的。
“你,我,不是我……”
元明夏有些手足无措。
她知道,根本就不是她要把人杀掉,是裴渊把着她的手,将那个簪子捅了进去。
“傻公主。”裴渊淡淡的笑着,他笑得比平常每一次都要温柔,像是在安抚一个被吓到的娃娃。
他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脸。
将她脸上的血擦去,露出她原本的白净。
“这世间的路,公主只要往前走,就会知道没有一条是干净的。”裴渊低声的劝,“如今公主只是杀了一个该杀的人,应当受朝臣感恩,受无上荣耀。”
“可是,可是……”元明夏眼睛里面的泪往下掉。
不是这样的。
她不想这样的。
她浑身发抖,她终于明白昨天晚上裴渊跟她说的要胆子大一点是什么意思了。
元明夏往下扫视一圈,只能看到下面的朝臣,对她下拜。
她只能看到他们的头顶。
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本是盛夏,日头最足的时候。
元明夏却不自觉地感受到四周而来的寒意。
原来在高处是这种感觉。
她下意识地想要往后缩,可裴渊却不让,他伸手悄悄挡住元明夏的腰。
让她不要后退。
让她挺直腰板。
元明夏侧脸,看到站在她身侧的裴渊。
她忽然想到些什么。
她现在,好像是与裴渊绑在一起了。
*
听荷苑中,元明夏穿着干净柔软的寝衣,抱着夏夏安静地坐在床榻上。
她看着下面的侍女对她十分恭敬。
领头的女官葑锦对她低腰:“九公主,可要歇下?”
元明夏有些紧张。
她的手指攥在一起,用力的有些发白。
“嗯,你们先出去吧,我习惯屋子里面只有自己,我一个人睡就可以。”
葑锦低头:“是,公主安寝。”
她安静又迅速地带着宫人离开,只留元明夏一个人在寝殿。
待门关上,元明夏才缓出来一口气。
她看着周围的装饰,整个听荷苑都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她像是来到了一个新地方。
元明夏到现在还像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