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浪声仿佛远古的钟磬在海底鸣奏，令人眩晕。
姬恒不见白日的狼狈，但脸色阴沉，深知这鬼地方不能久待，漠然说：“我知道，玉髓果就在你的手里，我也没工夫和你多说。你只有交出来一个选择。”
“做梦！”叶牧忠咬牙，厉喝道。
如今他状态不好，可姬恒与他修为相当，若要搏命，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他眼中凶芒闪过，然而下一秒，在他的感知里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叶牧忠一愣，下一秒，如临大敌，惨然一笑。
“姬允恪，没想到连你也出动了……”
来人一身玄衫，风度翩翩，看上去他的面容要比姬恒年轻一些，可其古井无波的眼神却暴露出对方的年岁远超表象。
南谯姬氏等级森严，其族人名姓也有严格的命名准则。
姬恒虽是姬氏之人，但却并未入族谱，仅是外家之人，因其天资不错，才破格列入内家，又被安排到姬丹卿和姬丹彧身边护道。
可姬允恪不同。
他的修为与地位在姬恒之上，早已声名鹊起。在姬氏本家的培养之下，他的手段更是诡谲繁多。
这一刻，叶牧忠明白，他保不住玉髓果了。
——而他的命也要丢到这里了。
叶牧忠抽出了长剑，眼神中充斥着不甘，同时也有对自己命运的坦然。
这一刻，他别无退路，只得赴死，可他不甘，明明沈清淮只差一点就能将玉髓果纳入怀中，他将再度踏上新一层台阶。
叶牧忠毫不后悔此趟出行，他只是有些无力罢了。
沈清淮是整个沈家的希望。
也许是命不久矣之际，叶牧忠久违地想起了沈清淮的母亲，也是他最开始的主子——叶归荑。
她修为不算太高，天资也只是一般，不然也不会安排她嫁进东篱沈家。
可强如沈氏，一夜覆灭。
至今仍无线索。
叶归荑天生不足，格外瘦弱的身躯又无特殊之处，可叶牧忠仍然记得初次见她的场景。
长发女人笑吟吟地向他伸出了手，将他从魔刹海逃脱的余孽中拯救出来带到身边……
叶牧忠一时有些恍惚。
就在这一刹那，他的胸膛被姬允恪的折扇直直穿透，口中血液喷涌，他露出悲切惨然的笑容，眼前是姬允恪淡然而似有慈悲的俊朗面容——
他说——
“下辈子选好主子再做狗吧。”
叶牧忠的躯体跌入茫茫的虚海蜃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