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亭点头，走到床头处，半跪在顾辞盈跟前。
顾辞盈和洵漪显然都不是第一次做这种针灸，没要晏青多言，洵漪已经帮顾辞盈褪了外袍，并且翻身趴在床上。
顾辞盈伏在软枕上，正好能和半跪在她面前的陆衍亭对上视线。
“这有什么好看的。”顾辞盈轻声说，有些无奈。
她知道晏青施针时是什么感觉，整个过程只能说是狼狈至极，实在不明白陆衍亭留下来做什么。
“我只是想陪陪你。”陆衍亭小声说，为了兑现对晏青保持安静的承诺，他几乎贴在顾辞盈耳边。
晏青没兴趣听两个年轻人的窃窃私语，待顾辞盈趴好后便坐在旁边，朝她腰上试探性地按了按。
刚按下去，顾辞盈就感受到一阵剧痛，她眉头紧皱，痛哼不自觉地从她嘴中发出，她默默捏紧了拳头。
几乎是在她捏紧拳头的同时，另一只手横空出现，将她扣紧的手指有力却温柔地掰开，将自己的手放进她的掌心。
陆衍亭的体温一直都偏高，掌心干燥而温暖，从前每次握住顾辞盈手腕或是胳膊时，她都能透过衣物感受到他炽热的温度，但这次他放在顾辞盈掌心的手却比顾辞盈的还要凉。
可能是开启传送阵的时候流了太多血。
“这里痛吗？”晏青问。
“嗯。”顾辞盈并不讳疾忌医，闷闷出声回答。
“这里呢？”晏青又按了按别的地方。
顾辞盈依旧点头。
晏青在她腰上按了个遍，就没有哪里不疼的，他轻叹一声，从药箱中拿出一包银针：“怎么弄成这样？”
“说来话长……”
“是不是前段时日骨头又断过一次？”晏青问道，“骨头勉强是长好了，但经脉堵得严重，你这伤本就是进入元婴期后全凭修为撑着，如今伤上加伤，以你现在的修为估计无法彻底掩盖，得受一段时间的罪了。”
听闻此言，顾辞盈还没说什么，握住她的那只手捏得更紧了，一时都不知道是谁该紧张。
“一回生二回熟，总会好的。”顾辞盈说。
晏青点头，递了一方偏厚的帕子给陆衍亭，然后对顾辞盈说道：“忍着点，实在受不住了就告诉我，今日也不用一次扎完。”
顾辞盈了然点头。
陆衍亭以为这帕子是要自己给她擦汗的，结果顾辞盈伸手将它夺了过来，放进齿间咬住。
晏青见她准备好了，便果断将银针扎了下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混杂着酸胀的剧痛从后腰传来，哪怕顾辞盈做好了准备也觉得疼痛难忍，额头滑落的冷汗一下子就迷了眼，视线一片模糊。
她不自觉攥紧了拳头，又突然意识到攥在手里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陆衍亭的手，她虽身上有伤，但内伤不重，灵力充沛，若是不加以控制，怕是能把他的骨头给捏碎。
还不如捏自己的手，顾辞盈心里想着，还是不着痕迹地松了松力道。
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凑在她耳边说：“疼就用力捏，我不疼。”
陆衍亭当然能感受到顾辞盈力量的变化，针刚扎下去的时候，她显然疼的厉害，力气大的能把他的手骨捏碎，但就那么一下，之后便突然卸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