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围坐在桌前,齐齐无奈地叹出口气。
热气涌上镜片,氤氲出一片小小的镜湖。
余阳双手托着下巴,呆呆愣愣地坐着,对眼前变得模糊的景象无动于衷,懒洋洋地不想去擦镜片。
岑梦瑶从包里摸出专门擦眼镜的湿巾,随手递给方时雨。
轮到余阳时,递出去的东西却没人接。她又耐心地朝前送了送,依然没人接。
没有急着提醒他,岑梦瑶慢条斯理地擦好自己的眼镜,不疾不徐地戴上眼镜。
等到视野变得清晰,她才慢慢悠悠地抬起头。
眼境上的纹路消散成星星点点的白圈,余阳百无聊赖地摘下眼镜,又冲着镜片哈出口气。白雾大范围蔓延成片,他满意的点点头,又架在眼前。
准备好兴师问罪的话堵在嗓子眼,岑梦瑶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歪歪扭扭地靠在方时雨肩膀上。
“怎么了?怎么了?”
余阳茫然地凑近,眼前挂着两团白雾,挡住他满眼的疑惑,更显得他笨拙呆钝,傻头傻脑的样子让人想笑。
不知道想到些什么,方时雨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她试探地看向岑梦瑶,正对上对方了然于胸的眼神。
“到你为组织牺牲的时候了。”
岑梦瑶起身绕过桌子,坐到余阳身边,满脸信任的握上他的手,彷佛在金碧辉煌的庄园大厅,进行着一场含金量极高的商业交谈。
余阳迷迷糊糊地点着头,满心满眼都是手心炽热的温度,红晕又悄悄地爬上脸颊。
“好说好说。”
像是头脑发昏,余阳豪气冲天的一口应下。
方时雨坐在对面,手腕撑着额头,简直没眼看。她清清嗓子,努力地绷紧嘴巴,生怕笑出声。
美色误人。
都不问问牺牲什么,就敢随便答应,学弟还是没有遭受过社会的毒打啊。
思维跳脱的突然想起当年,她也是在学姐忽悠大法下,办了张校园卡。
想起自己被社会毒打的经历,方时雨嘴角霎时放平,扯着嘴角呵呵两声,气声里带着足以杀人的凉意。
要不是学姐,她也不会办那张校园卡;要不是那张话费很高的校园卡,她也不会和汪澄意、岑梦瑶参加学校营业厅的活动;要不是参加活动,她也不会出租校园网啊……
没有这一环,她哪里会认识薛忱遇啊……
绕来绕去,方时雨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孽缘。一环扣一环,严丝合缝。
对面的两人正兴致勃勃的讨论着,手舞足蹈安排着拍摄。
方时雨抬起的头又垂下,烦躁地把指节插进发丝,用力地揉起头发。
她不可能躲薛忱遇一辈子啊。
毕竟,这个朋友她还挺喜欢的。
脑海中依旧一片空白,毫无头绪。
想到这件事,只有如影随形的社死与尴尬,像缠上她脚踝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冷不丁就会给她来一口。
手指一下又一下敲在脑袋上,方时雨无奈地叹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