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雅橘斋的布局从未改变，像无时无刻不提醒他，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上一次见二爷，他躺在床上，脸色惨白，苍老和疲态让他看上去老了十岁，郎中都说他活不了几年。二爷醉酒后得罪的人不少，希望他死的更不少。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敢进雅橘斋吗？”
床上的人呼吸一滞，紧紧盯着来人。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怕。”
“这些年，你闭上眼会看到她血肉模糊的那张脸吗？她的眼睛是不是要掉出来，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往下掉，满口是血却还说着我爱你。”
“你从来没忘记，他们在我身边阿谀奉承时，你从来不上前，因为我这张脸，太像她了。”
他声音淡淡的，好像都与他无关。
“不过你也该下去见她了，毕竟她那么爱你，为了你连亲儿子也不肯放过。”
“你说，她会原谅你吗？”
床上的人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他，声音嘶哑着从喉咙里发出，“你，你看见了是不是！”
“我就知道！咳咳……”
他剧烈咳嗽起来……
秋宴走了。
他换了身衣服，什么也没带。
“竹青，你留在府里。”
他跨上马背，手里握着缰绳，狐裘遮住大半张脸，秋宴意识到，他快感觉不到寒冷了。
这是一个前兆。
正在脱离这个世界的前兆。
他不想被别人察觉，所以他离开了，趁傅清择不在身边。
风小了一些，雪下却丝毫不减，秋宴抖了抖身上的雪，停在了和风堂门前。
掌柜在柜台前，微微诧异看向来人。
秋宴没有过多周旋，交代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出了事去找上面的人，他会处理一切。”
说着，将一封信递到他手上。
他追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秋宴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回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他转头推门出去，声音被吹散在风雪中，“回不来了。”
上了马，他离开了京城。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身后飞去，马儿踏雪在风中奔驰，渐渐远离银装素裹的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