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历经三朝的老人,今日的每句话都意味深长。窦太皇太后先特意提到支持陛下是对的,这是让萧非以后继续无条件支持陛下。一路上遇到众多施礼的宦官都没能打断萧非思绪,萧非接着想到:窦太皇太后在后面又叮嘱要劝陛下不可激进,不过这其中的分寸拿捏。萧非摇了摇头,嘀咕一句:“我可不会操心,毕竟哪位太记仇了。”
出了长乐宫,萧非登上马车,跟着吩咐道:“去未央宫。”
马车缓缓行驶,萧非靠在车壁上闭目沉思。
看来窦太皇太后是觉得自己年事己高,开始为陛下铺路了。萧非接着心中暗忖,她说的那番话,难道是在暗示要逐步放权,但又希望平稳过渡的意思吗。至于后面点到许昌、田蚡、窦婴这些人,是在警告不要卷入朝堂派系之争吗?难道太皇太后现在己经想到了这几位后面的结局吗?要是如此她太可怕了。
来到未央宫门前,萧非的马车刚刚停稳,“君侯,好像有情况?”
萧非闻言,下了马车,就见远处公车司马令快步迎了上来,看样子似乎专程在此等候。
待公车司马令来到面前,还未说话。萧非就诧异问道:“你如此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要事?找本侯?”
公车司马令先是躬身行礼,接着回道:“酂侯,陛下刚刚离开了未央宫。”
萧非先是心中嘀咕:这刘彻又整什么幺蛾子?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我见你好似专程在此等候,可是陛下有什么交代?”
公车司马令压低声音,“我将酂侯去太皇太后那里请安的事和陛下说了,陛下走时见你还未回来吩咐了,酂侯若是有急事,可立即前往建章宫。若是没有急事,就明日一早按照往常上值的时间到建章宫报到即可。”
萧非一听到要按照往常上值时间到建章宫,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对着公车司马令回道:“我知道了,那明日一早我会赶到建章宫的。”心中暗自吐槽:明日又得早起赶路了,这位陛下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一点不管我们死活啊!吐槽完又想到:现在的建章宫可不是后来那个雄伟的建章宫只是长安城外的一个离宫罢了,刘彻去哪里干什么呢?”
萧非知道了刘彻不在未央宫,便不再多言,转身登上马车。
待萧非的马车远去后,公车司马令先是低声嘀咕:“果然让陛下说着了。”接着向远处招招手,待一名羽林身旁跟着低声吩咐道:“你骑快马去趟建章宫,禀报陛下,就说酂侯明日一早过去。”
那名羽林卫立刻领命,接着走向一旁翻身上马,朝着建章宫方向疾驰而去。
马车内,萧非对外面的洗马吩咐:“你先派人快马回府告诉家丞,让他准备午膳,我回去就要用。另外今日下午不用上值了,明日一早咱们在前往建章宫,下午你们就可以休息了。”
洗马应声派人而去。
回到侯府,家丞早己备好午膳,在府门等候。见萧非回来,连忙迎上前来:“君侯,长乐宫那边。。。。。。”
“无事。”萧非摆摆手,往府内边走边说:“太皇太后那边只是寻常问话罢了。倒是明日一早要去建章宫上值,你让人准备一下,明日要早些出发。”
家丞诧异问道:“建章宫上值?陛下怎么突然去那里了?”
“我今日也不在未央宫,我怎么知道。”接着萧非想起明早得比往常起的更早,接着没有气力的说道:“对了,让庖屋明日一早备好早膳,我一早起来就在路上用了”
“诺。”家丞连忙转身离去去安排。
萧非进入膳厅,膳食己经备好,萧非独自坐在膳厅内,慢条斯理地用着午膳。案几上摆着都是萧非平日爱吃的菜式。
萧非见到没事,将一切都抛到脑后,刚吃了半饱,正夹起一块鹿肉时。家丞步履匆匆地走进膳厅。
萧非见家丞如此行色匆匆还是先将鹿肉放入口中,才淡定问道:“出了什么事?”
家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快步走到萧非跟前,压低声音道:“君侯,前几不是让我派人出去打听三铢钱的事吗,刚刚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说有人看见平阳侯曹寿的马车出了长安城,有好几辆马车还有侍卫,看方向是往他自己的封地平阳县去了。”
“去就国了吗?有听说什么原因吗?”萧非闻言眉毛立刻皱了起来,手中的箸子“啪”地一声搁在案上。
家丞摇摇头。
萧非沉吟片刻,低声自语:“难道与那日宴会上的事有关?我不是让他去找陛下了吗?难道没去?”
家丞不敢接话,只是站在一旁垂手侍立。
萧非思索了一会儿,吩咐道:“派个机灵的到平阳公主府外盯着点,看看有什么动静。记住,要小心谨慎,打听不到没关系,莫要让人察觉才是最重要的。”
“诺!”家丞躬身应下,却又犹豫着问道:“君侯,平阳侯突然离京,真的与那日币制改革有关吗?君侯那人发声同意,真的没有关系吗?”
萧非摇摇头,“我今日见了太皇太后,应该对我没有什么影响。”接着顿了顿,又道:“这些你不用操心。明日到建章宫就知道了。你只管派人去平阳公主府外盯着便是,有什么异常及时汇报即可。”
家丞领命而去。萧非却再也无心用膳,起身在厅内踱步。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萧非为了不给别人接口,便己早早起身。简单梳洗后,萧非特意选了件厚实的貂裘,又让侍从多备了几个手炉,并多加了一辆马车。毕竟建章宫距长安城还是有段距离,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在路上受冻受罪。
“君侯,马车等一切己经备好了。”洗马进来禀报,“按照你的吩咐,还在马车上备了早膳。”
萧非点点头,“那就出发吧!”
马车驶出侯府时,长安城好像才刚刚苏醒。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一些早起的商贩正在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