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目光一闪：“继续说。”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天道忌满，人道忌全。如今祥瑞频现，万民欢腾，朝野上下皆沉浸于盛世之喜。。。”首辅声音低沉，“这本身或许就是一种异常。”
朱由检默然不语。首辅的话与他的担忧不谋而合。
“朕需要你做一件事。”良久，朱由检开口道，“暗中调查近日所有祥瑞奏报，核实真伪。特别是那些同时出现的祥瑞，看是否有造假可能。”
首辅躬身领命：“老臣明白。若有人刻意制造祥瑞，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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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日，京城依旧沉浸在欢庆之中，但暗地里的调查从未停止。
骆养性带来了南海战事的详细报告：“陛下，臣仔细核查了战报和俘虏供词，确有几处疑点。”
“西夷舰队看似庞大，但实战中指挥混乱，反应迟缓，仿佛。。。仿佛故意求败。”骆养性说出这个结论时，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俘虏供词也多有矛盾之处。有的说舰队出发前就己得知必败，有的说主帅接到密令，要求适当抵抗后撤退。。。”
朱由检眉头紧锁：“西夷为何要故意战败？”
“臣不敢妄加猜测。”骆养性低头道，“但己加派人手深入审讯。”
首辅那边的调查也有了结果：“陛下，老臣核实了七处祥瑞奏报，其中三处确有其事，但另外西处。。。有夸大或造假之嫌。”
“特别是山东黄河水清之事，实为当地官员为讨好朝廷，故意夸大其词。实际只有一小段河水变清，且仅持续了半日而非三日。”
朱由检面色阴沉：“这些人好大的胆子！”
“更可疑的是，”首辅补充道，“这几处造假祥瑞的奏报，几乎同时抵达京城，仿佛有人协调一般。”
就在这时，王承恩匆匆入内：“陛下，宋应星大人紧急求见！”
“宣！”
宋应星快步进入，面色凝重：“陛下，臣连日观测天象，发现极大异常！”他顾不上行礼，首接说道：“南方天区出现不明光点，其运行轨迹不合天道规律，且。。。且似乎在不断靠近！”
朱由检猛然想起自己在观星台看到的那粒光点。
“格物院的精密仪器还监测到一种特殊的。。。波动。”宋应星语气困惑，“这种波动影响着气压、地磁，甚至。。。甚至时间本身！”
“时间本身？”朱由检追问。
宋应星点头：“是的，陛下。格物院的精密钟表近日全部出现微小误差，虽不明显，但确实存在。臣起初以为是器械问题，但现在怀疑与这种波动有关。”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终于明白玉玺为何示警。
这不是寻常的危机，而是。。。某种超出常人理解的异常现象正在发生。
“传朕旨意，”朱由检当即下令，“全城暗中戒备，但表面一切如常。骆养性，加派人手监视所有可疑人物和地点。首辅，继续祥瑞调查，但要更加隐蔽。”
“宋爱卿，”朱由检最后道，“继续监测天象和那种波动，一有变化立即禀报！”
众人领命而去后，朱由检再次独自留在乾清宫中。
他拿起玉玺，那冰冷的触感再次传来。但这一次，他感觉到了一丝极微弱的震动，仿佛遥远的雷鸣通过大地传来。
欢庆的锣鼓声从宫外隐约传来，与手中的震动形成诡异的共鸣。
朱由检走到窗前，望向南方天空。晴空万里，但他仿佛能看到那粒不祥的光点正在逼近。
“无论你是什么，”他低声自语，“朕都会守住这片江山。”
盛世荣光之下，暗流汹涌。玉玺的低语，如同悬于盛世华冠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其锋刃所指，即将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