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萧琰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一把抓住萧启元的龙袍，那张总是懒洋洋的俊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名为“崩溃”的情绪。
“您您这是耍赖啊！”
“您说话不算话！”
“您是皇帝啊！您怎么能怎么能当着天下人的面，出尔反尔呢？”
“放肆！”
萧启元冷哼一声，那股属于帝王的，不怒自威的气场，轰然爆发。
“朕何时出尔反尔了？”
“朕说了，前提是‘无伤国本’！”
“你那两个要求，动摇了我大夏的根本，朕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自然不能准许！”
他看着萧琰，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老狐狸般的，得逞的光。
“怎么？”
“你有意见？”
萧琰看着他。
看着他那张，写满了“朕就是规矩，朕就是道理，你能奈我何”的，无赖的脸。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想说，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想说，您这脸皮，怕是连城墙拐角，都自愧不如。
可最终，千言万语，还是化为了一声，充满了无尽悲愤与绝望的，长叹。
“没没有。”
他无力地，松开了手。
那模样，像一只被拔了毛的，斗败了的公鸡。
“这就对了嘛。”
萧启元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重新拍了拍萧琰的肩膀，那声音，又恢复了慈父般的，温柔与和煦。
“琰儿，不要怪父皇。”
“父皇，也是为了你好。”
“等你将来，坐上了朕这个位置，你就会明白，父皇今日的一片苦心了。”
说完，他不再有任何的停留。
转身，就那么背着手，迈着方步，在一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朝着御辇的方向，走了回去。
那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充满了，胜利者的，潇洒与得意。
只留下萧琰，独自一人，呆呆地，立在那冰冷的观猎台上。
像一个，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