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万来祥，之前找到柳文渊诗稿的地方。
老掌柜确实看起来对麒麟街的往事如数家珍。
事不宜迟，虽然时间己晚，但戴灵均决定立刻再去一趟。
他需要趁热打铁。
再次来到万来祥药房，店门己经半掩，准备打烊了。
老掌柜正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对账，看到戴灵均去而复返，有些惊讶。
“小同志，这么晚了，还有啥子事？安神药不够了？”
“掌柜的，打扰您休息了。”
戴灵均语气诚恳。
“是想跟您打听个旧事。您家这铺子年头久，不知道还保存着民国时候的老账簿吗？我们想查一个人，叫林婉清，大概是民国二十三年前后的人，可能跟林氏商行有关。”
“民国二十三年的老账簿？”老掌柜扶了扶老花镜，露出思索的神情。
“那可是我爷爷那辈经手的事了……账簿倒是还留着一些，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旧账本不能丢，都堆在阁楼上。不过年头太久，纸张脆得很，翻起来要格外小心。”
他放下算盘，颤巍巍地走向后面那间堆满杂物的储藏室，里面有个窄小的木梯通往阁楼。
过了好一会儿，老掌柜抱着几本封面破损，纸张严重泛黄甚至边缘都有些脆化的厚厚账簿走了下来。
他将账簿小心地放在柜台上，吹了吹表面的浮灰。
“甲戌年……甲戌年……”
老掌柜戴上老花镜，手指沾了点口水，开始一页页地翻找。
戴灵均和非要跟来周老师都屏住呼吸，看着老掌柜枯瘦的手指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毛笔字账目间移动。
终于，老掌柜的手指停在了一页上。
那页的记录时间是“甲戌年五月”，正好对应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
“喏，你看这里。”
老掌柜指着其中一行。
戴灵均和周老师凑近看去。
只见那行用毛笔小楷写着：
“五月十七，林婉清小姐，赊安神散两剂。父，林氏商行。（注：情志不舒，夜难安寐）”
找到了！
名字、时间、地点、甚至原因都对上了！
林婉清，林氏商行的小姐，在民国二十三年五月十七日，因为“情志不舒，夜难安寐”在万来祥赊购过安神药。
这与旗袍上残留的“思念与等待”的情绪完美吻合。
戴灵均心中激动，正想仔细看看前后的记录，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紧挨在这条记录下方的一行字吸引了过去。
那行字的日期是“五月二十”，仅仅三天之后：
“五月二十，林氏商行伙计，购金疮药、止血散大量。（注：货银两讫）”
大量外伤药？
在林家小姐因情志不安购买安神药的三天后？
林家商行在这短短几天内，发生了什么需要大量外伤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