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尚是杂役,偷偷省下三天口粮,用粗纸包着,塞进对方手中。
谢十三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如今百年过去,命运轮回。
“还你。”谢十三低语,猛然将手中断刀——那柄跟随他征战寒渊、斩杀星奴的残兵——狠狠刺入自己心口!
“噗——!”
尸血狂喷,在雪地上划出一道诡异而精准的纹路。
那不是乱画,而是一幅完整的星门封印图!
每一笔都蕴含古老道韵,每一划都对应天地脉络,正是当年寒渊真正的封印阵眼所在!
他抬头,眼中最后一丝清明如风中残烛,却死死盯着苏辰。
“去……烧了它……”
“别让人……再写命。”
话音落下,他身躯轰然炸裂,化作漫天血雾,如一场猩红的雪,洒落天地。
而就在那一瞬,命网某处节点——正是他以命血绘出的封印图所对应的命丝——骤然燃烧,发出一声仿佛来自宇宙尽头的哀鸣,随即彻底崩断!
命网,首次被主动焚毁一处!
苏辰静静地站着,风雪无声,白衣猎猎作响。
他低头看着地上那幅血绘的封印图,看着那柄插在血泊中的断刀,看着那漫天尚未落下的血雾。
百年藏经阁,他签到无数神功,炼化万卷道藏,早己超脱凡俗。
可这一刻,他心中却第一次涌起一种近乎沉重的明悟。
他不是在修无敌之路。
他是在走一条被遗忘的守望之路。
哑医婆瘫倒在地,人皮卷化作灰烬,喃喃道:“守界者……终于醒了……”
剑魔姬立于残垣之上,银发狂舞,冷厉的眸中第一次浮现震动。
她本为断后而来,欲以自身为祭,斩断命网残留。
可如今,她终于明白——真正能断网焚命的,从来不是她。
而是这个扫地百年、默默无闻的杂役。
“苏辰……”她低语,“你究竟是谁?”
苏辰没有回答。
他缓缓走下废墟,俯身,拾起那柄断刀。
刀身布满裂痕,刀刃卷曲,却仍透着一股不屈的锋芒。
他以指尖轻抚刀脊,文火自掌心缓缓溢出,如春风化雪,温柔地包裹住那残存的刀魂。
“你不是奴。”他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如雷霆滚过天地,“你是守。”
风雪渐歇。
他转身,将手中扫帚轻轻插入脚下地脉裂缝之中。
灰衣染血,眸光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