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在这里等就行。”
看着郁雾带着墨镜挡住半张脸站人群中?间，路过的旅客依旧忍不住连连侧目，制片咧嘴笑道，“咱们这部影片，很难不火嘛。”
卢导缩在角落里猛地吸了口烟，沉默着点了点头。
“发什么呆呢？”刘焦徳将橘子汽水递过去，“怎么了这是？”
导演掐灭烟，将剩下一半塞进上衣口袋里，拧开?汽水，咕咚灌进去大半瓶，才缓过神低声道，“我这辈子第一次坐飞机。”
神情没有一丝波澜地陈述，“我本来是定了软卧的包厢给她和她助理?，没想到她家里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她体弱，托人弄了几张机票。”
可何止几张，她的保镖工作人员一个没落下。
“你说这叫什么事，”导演望着脚步匆匆的旅客，语气带着点自嘲，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概，“咱们拍的影片是老百姓下海闯生路，可主角和导演却坐上了飞机。。。这反差。。。。。。”
刘焦徳听此苦笑一声，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几千年?来，世道一直在变，不变的是一直有人坐在绿皮火车里摇晃，有人却已经坐着飞机往前飞了。
卢导摩挲着机票上的国航二?字，扯了扯嘴角道，“只要方向是对的，总归是好的。”
“是啊。”
南方的空气比京市潮湿很多，郁雾住的不舒服，在外宾酒店发了好几次脾气。
好在其他工作人员是坐着火车慢慢晃到南方的，等他们到了，郁雾也慢慢适应了，能进入拍摄了。
今天拍摄的内容，对女主来说是一个事业上的转折。
“各部门?准备——”
“开?拍！”
夜风将白天的燥热刚吹散，夜市里的阵仗也摆开?了。
章娴雅蹲在铺开?的塑料布前，上面摆着三件改良的旗袍，袖子被?裁成了七分，可以露出纤细的手腕，领口也低了些，方便活动。
“小姐，呢系你自己做的嘅？”一位穿着花衬衫的男人蹲下来，粤语夹杂着普通话显得有些生硬。
视线落在男人黑皮包里露出半截的红色港澳双程证，章娴雅心头猛地一跳，手指微微蜷缩一下继续将旗袍上褶皱抚平，“嗯，照着旧样式改的，盘扣也是手扎的，都是手工做的。”
说着将琵琶扣递给男人看。
男人没说话，伸手拎起旗袍下摆，指尖划过针脚，在领口花纹位置点了点，“针脚再?密啲啦，香江太太们钟意?精致嘢。”
说着抬眼看向章娴雅，“的确良太硬，换软缎啦，喺香江卖两百港币都得。”
章娴雅脑子里的一根弦啪地断了，表情有些怔愣，两百港币？她在厂里五个月工资？？？
“您。。。您是？”
“我姓李，做服装进出口嘅。”男人从黑皮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过来时?指尖微屈，“下个月有批货返香江，你呢手功夫，有几多我要几多。”
说完顿了顿，拿起塑料布上的绿色旗袍，在身前比了比，“就照呢个款，十件，用软缎，我先畀定金。”
看着李先生打开?公文包，章娴雅耳边嗡嗡作响，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张了张嘴，有些紧张地磕绊道，“李生，我没有那么多布料。”
“我帮你找。”李生笑了一下，眼角的细纹顺着眼角微微上扬，语气和气，“听日朝早，我叫人送软缎到市场门?口，你几时?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