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点头应下。房东看起来二十出头,也许还在上学,他家境很好不缺钱,完全是把梁青当成了朋友对待。
“你是在找工作还是……”房东突然问道。
“我在工作,是请假搬的家。”梁青立即回答。
“哦,那个,别紧张,”房东拿着勺子大口喝汤,“我就随便问问。你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工作好几年了吧。”
“嗯,我现在是私人助理,”梁青解释,“我老板的住址在这附近。”
“这样啊,”房东若有所思地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他端起自己那一份饭推门出去,梁青送到门口,看着他闪身进了对面。
不太对劲,但梁青想不出他的目的。
他一边机械性地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盯着手机屏幕出神。
梁青希望现在就收到辞退通知,这样他的心能好受一些。他不断地点开和兰汐的聊天框又不断退出,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公司里的其他同事发消息来问候,梁青统一用“身体不太舒服”这种借口糊弄了过去。
他等得万分煎熬。
假期结束,消息列表静悄悄的,梁青没有等到任何通知。
他过得浑浑噩噩,经常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大把的时间都被浪费掉。而对门的房东总会来串门找他吃饭散步,短短几天周围的饭馆都被尝了一个遍。
回去上班的前一天晚上,梁青失眠了。
他没办法面对兰汐。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她当时的眼神困惑又难过,像一把钢刀扎穿他的心。梁青想,他不值得喜欢,兰汐应该趁早发现,然后辞退他,让他消失得远远的。
凌晨两点,梁青将要穿的衣服重新熨烫了一遍,将日程和相关注意事项再过一遍,又查看了要递交的各类文件,甚至在脑海里把要说的话都演绎一遍。
他蜷缩在床上,闭着眼睛自欺欺人。
“滴滴滴。”
闹钟响了。
兰汐睁开眼,一翻身起来,拿过手机查看消息。一切正常,她也正常地洗漱晨练,到了某个时间点,门铃准时响起。
她眼睛一亮,随即收敛起惊喜的表情,走去玄关打开门。
门外是梁青,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形容越发憔悴,眼底还有一点没遮盖好的乌青。
这几天他并没忙于什么事情,出门散了步按时吃了饭,可看起来情况依旧不太好。兰汐遏制住问他的冲动,转身进了屋里,继续回跑步机上跑步。
偌大的客厅只有电视剧的声响,梁青换了鞋进门,视线刻意避开兰汐的方向,系上围裙去做早饭。
吃饭时兰汐没有指定让他坐旁边,她翻看着手机,一点注意力也没有分给他。
梁青在她斜对面坐下,安静地用餐。
似乎是他多想了,本以为兰汐会生气会厌恶,但她表现得那么平常,之前的种种都翻了篇。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很好,他心想,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待在她身边,这本来就是他的初衷。
“你的建议还不错。”
兰汐在手机上和兰洄说道。
既然梁青想逃避,那她就跟着他一起逃避,一起自欺欺人,温水煮青蛙,只要把他留在身边就行。
兰洄秒回:“什么错不错的,我查到点事儿,晚上跟你见面说。”
兰汐的眼神冷了下来。对于他们来说查一个人的底轻而易举,但她从来没有这样做过。那天太心慌,她忘记警告兰洄不准查梁青了。
“你说个地点。”她快速地回复。
*
关系变回从前,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兰汐还喜欢约会放鸽子,这次她走时甚至都没有知会他一声,梁青在文秘书的帮助下好不容易确定兰汐的位置。
那是一家会所,梁青踏进去两侧有侍者夹道欢迎,店铺面积广,装横异常华丽,他越往里走越是不安。前台甜美的omega在他报出兰汐的名字后为他指路:“兰小姐在地下二层。”
梁青从电梯间走出来,一条暗红色的走廊尽头隐隐有乐声和欢呼声,他稍稍放下心来。其实他很怕地下二层是那种事的场合,那样他一声不吭地找过去就会像是……捉奸。
他被脑子里蹦出来的词吓了一跳,轻咳两声打断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他根本没有与之匹配的身份。
走廊尽头视野豁然开阔,欢呼的人群围堵得几乎水泄不通,在正中央,聚光灯闪烁,拳击场上两个赤膊的alpha正在厮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