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不能总是一味听信大脑,有时也要采纳不同意见,比如听听触手怎么说。
她对于从玄关走到浴室的过程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梁青一走到浴室里,“唰啦”一声浴袍就从肩头滑落到地面,开门见山直抒胸臆。他坐进水里还招呼她:“一起洗么?”
“我刚刚没洗干净,再洗一遍。”
兰汐的触手替她做出了回答,下一秒她就踏进去和梁青面对面赤诚相待了。
大脑仍然不死心地发出质疑:“他今晚太开放了,这不对劲!”
触手恨不得伸过去抽死它:“这又不是你的场合你发什么疯?”
它俩吵得不可开交,忽然一瞬间都安静下来了。因为梁青往手上涂了一点沐浴露,倾身向兰汐贴了过来。
他为她涂满泡沫,触手也被照顾了一遍,它没空吵了。兰汐轻咬着他的唇瓣,他的手心细腻柔软,她无法再多想,遵循着本能将他抱在怀里。
“该你帮我了,对吧?”梁青喘了口气,从水里抬起手腕,当着她的面缓缓舐过指尖。
火腾地蹿起,兰汐按倒他,勾出一些沐浴露肆意涂抹。雾气弥漫,周围一切变得模糊,唯有浴缸里的彼此。
在他配合地转身时,她的动作一僵。
再浓的水雾也不能遮盖那道贯穿后背的扭曲疤痕。被滚水烫伤的伤疤总是不规则的,但倘若它足够大,那么,甚至可以从它的形状猜测出当时的情景。
那是整整一口锅的滚水,尽数泼洒。
梁青的紧张无以复加,他没有勇气回头去看兰汐的表情,他有点耳鸣,触感、听觉和视觉都像笼罩在不清的水雾中。
他将丑陋的疤痕露出来,好比把头递在刀下。
打破朦胧的是一个吻。
滚热的吻,比那日的滚水更加炽热,几乎要烧穿他的心脏。这个吻小心翼翼,落在那些伤疤上,描摹着它的形状,哪怕是用最柔软的嘴唇相触,也害怕疤痕泛起旧日的疼痛。
他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这是我小时候受的惩罚,”梁青慢慢地说道,“其实我的家并不和谐,他们对我很严厉,好像……我从小就是多余的。我很小的时候由乡下的姥姥带,长大一些才被送去城里上学……我的学费、生活费、整个人对他们来说都是累赘。我做过很多兼职,很不体面。那时候只想着填饱肚子,看起来很丑,根本不是现在的样子。”
“江岁收集了我的一些照片给你,你看见了吗?”
“我没看,”兰汐从后面抱住了他,“我只要你给我看。我说了,你愿意说我就听。”
“那你……”
是如何看待我的呢?看见疤痕,听见我的过往,你是怎么想的?梁青没说完,眼泪根本止不住。
把丑陋的伤疤和过往告诉她,还希望这些糟糕的东西获得她的同情和喜爱,真是矫情可恶的做法。
与此同时,他心底升起丝丝缕缕的希冀。
他渴望得到她的喜爱。
几乎在他问出口的同时,就收到了回答。
“我要说的是,很好看,很体面,”兰汐替他擦着泪水,“你照顾自己这么多年,非常厉害,我还是喜欢你……我更喜欢你了,梁青。”
她怀里的人小声啜泣,似乎终于找到宣泄口,泣音一点点扩大,最后哭得孩子气起来。
他哭累了,蜷缩起来,渐渐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