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来这三生门,自然有法子全身而退,你还是担忧自己的性命吧。”温别眼底闪过一丝狠戾,那长甲稍稍用力,便沿着皮肉陷了进去。
江写感觉到一阵钻心之痛传来,紧接着忽而感觉脖颈上一阵湿热,登时背脊发毛。
这妖狐在舔她的血!
她强忍着恶心,看向宵明,却发现那千珏在隐隐颤动着,可仔细去看,却发觉并非宵明刻意为之,千珏剑此刻散出隐隐光亮,那通体雪白如凝脂的剑身也变得清透,还有几根翠绿色游线浮于其中。
“噤声。”
从那薄唇中吐出二字,刹那间,千珏剑便朝着温别袭来,那妖狐想必也没料到宵明出手如此决然,竟全然不顾她手中还挟着人,甚至来不及做反应,那凌然杀意便直逼而来。她本想禁锢着江写以她为盾,闪躲开,可下一瞬,又感知到几股寒气逼近。
在温别分心之际,江写驱动指缝间的两片金叶子偷袭而去,而她也抓住空隙,将那横在自己脖颈间的利爪击开,挣脱束缚。
“!”
没了江写挡在身前,温别双眸微动,感受到那股威压之势,便背脊发凉,威吓之下,她竟忍不住勾起唇角,身后那九条尾巴肆意摇晃着,兴奋不已。
江写在空中翻身落在宵明身侧,须臾之间,那储物戒中的金叶子飞旋而出,风动带起地面上的澄黄色花瓣,登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朝着温别袭去。
这时,那妖狐却似乎放弃抵抗似的,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双眸俯视着二人,神情邪魅张扬:“妖族,不会屈居于黑暗。”
随着那千珏剑直击温别胸膛,江写数枚金叶子也没入其中,下一瞬,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只见那本该鲜血喷涌的一幕,此时那九尾狐竟是干瘪下来,最终无力坠落,从房檐上滑了下来。
江写走上前去看,发觉那竟是一根绒毛白尾。
“这”
她眉心蹙了蹙,这明显并非那九尾狐真身,而是其中一根尾巴。她蹲坐在地上,将那金叶子摘下来收好:“什么啊,我当她有多大胆量。”
宵明一早就发觉这温别并非真身现形,否则她也没有胆量来三生门惹是生非。
“我看有胆量的并非她,而是你吧。”
听着那人冷冷的语调,江写干笑了几声:“我这不是怕拖师尊后腿吗”
宵明由上至下垂眼瞧着蹲坐在地上的江写,也没继续在这话上深究。随后,她俯下身去,在江写那微怔的目光下伸出手来,修长指节轻抚在那雪白脖颈处突兀的血痕上,蹭了蹭,有些用力。
“痛吗?”
那冰凉指尖摩挲着她的伤口,可嗓音却异常轻柔,她那细小的伤口因此有些痛痒,江写视线落在那人双眸上,她张了张口,随即又摇头。
宵明似是擦拭般,将那人脖颈四周都摩擦得有些泛起红色,似乎还不太满意,又摸出个白瓷瓶来,“用它洗洗吧。”
瞧着宵明转过身去,江写不自觉抚上脖颈,那被宵明擦蹭的伤口还发着胀。可她眼底神采却亮了亮,探出手想要去抓住那人,却在半空停下,她喉咙不自觉滚动了一下,语气有些试探,却又小心地问。
“师尊是生气了?”
宵明脚步一滞,片刻后,那背对着的身形才侧了侧,嗓音依旧凉凉的:“你何以会这样认为?”
今晚夜色要比寻常更暗些,那天边挂着的一轮血月藏住了原本的光亮,江写目不转睛地看着宵明那仅有的侧颜,生怕错过了一点细节。
“这妖狐潜入而来,还将白玉琥珀所伤,又挟持了我。明摆不将师尊放在眼里,自然该恼。”说着,她顿了顿,又反问道:“倒是师尊,为何会这般问?莫不是师尊以为我”
“够了!”
“身为弟子,你应当明白,何为该说,何为不该。”
倏地,一声冷喝传来,其中掺杂着冷意,宵明打断了江写要继续说下去的话。江写的声音也戛然而止,闭口不言。
宵明仍旧是背立于江写身前,却不再看她,江写见状,也跟了上去。可刚进屋,眼前的一切就叫她大吃一惊,只见方才还如常的白玉,此时竟满头银发,俨然成了个白发老妪。
宵明只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走到藤椅处坐下。
江写张了张口,刚要说什么,忽而门外跑进来一人,她定睛一看,发现是琥珀。
“白玉!”琥珀眼泪夺眶而出,看着面前的江写和宵明,无措地问:“白玉她白玉她怎么了?”
宵明视线扫向二人,语气凉薄:“凡人之躯本无法驾驭仙道之力。心生邪念,被妖物掌控,耗的是命火。筋脉寸断,五脏俱裂,命不久矣。”
“怎么会”琥珀看着白玉,有些失了神,接着又猛然跪下,哀求道:“琥珀求尊主,救白玉一命”
“心有邪念者,易被妖物蛊惑。”宵明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片刻后,摸出一枚丹药来,“让她服下,总是能再多活些时日。今后你也不必来做事了,明日叫芷溪带你们离开。”
“多谢尊主!多谢尊主!”
江写看着琥珀满脸流着泪,将白玉背在身后,缓缓走出了屋子,心里莫名一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