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截留你的灵魂做什么?难道祂还有别的目的?”
“你先别急着担心祂是否动机不纯,我知道,你似乎一直认为祂也是害死我的罪魁祸首之一。”
屠兰也同样有些疑惑地摇摇头,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还是不想让自己的同伴一直活在仇恨的阴影里,“我出事其实只是一种必然。我的血脉天赋源于那位信使的直系眷族,在祂遭受污染后我们自然无可幸免。硬要说的话,那位神使才是帮助我们杀死凶手的人。”
“可是祂同样是一名伪神,你叫我如何去信任祂?如果祂截留你的灵魂,只是为了借你的误解来说服我或是污染我,我拼死也会带走你残余的意识。”
夏思霏的脸上还残余着泪痕,神色却变得无比的坚定。
“不,我不是来说服你的,小七。那位神使只是简单地把我丢过来,也没有对我下达任何指令的意思。虽然不知道为何,我还是想听从我的直觉相信祂一次,也许祂有自己特殊的原因,对我们、对人类却没什么恶意。”
“我只是不想你永远活在那样的仇恨里。仇恨是不可能作为一个人的动力来支持她一直走下去的,曾经的我是那样,直到后来我发现友情才是支撑我在污染中坚持更久的东西。”
“小七。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从前是,被污染之后的我是,现在的我也是。”
屠兰平和地微笑着,这样注视着自己的友人。
夏思霏看着友人虚幻的面孔,心中升起了一股颓然来。
“可是你们都要离我而去了…你是这样,织羽学妹也是这样…我踏上了成为守密人的不归路,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呢…”
织羽学妹她也…屠兰心中升起了歉意与遗憾,她按耐下心中的悲伤,“抬起头来看看你身边的人吧,夏小七。想想你之前结识的其他朋友,比如迪诺,比如吴欢,还有未来那些等待你去结识的人。你总是喜欢钻牛角尖,但有些话我一定要说教说教,说给你听。”
“只要活着,未来就有无限的可能。也许,在未来的某天,在某个崭新的世界,我们和织羽学妹还会相遇,我们还会成为朋友呢?成为守密人的你必然拥有了更漫长的生命,在这样更漫长的未来里,还有很多很多很多人在等待你去拯救,去守护,去爱。”
屠兰说着,眼眶微微湿润了。
“这是最后一次告别了。醒来之后,你要向前走,不要再回头。偶尔再想起我们的时候,也只要挑一些美好的过去,那样就足够了。”
“小七,能和你成为朋友是件很幸运的事情。”
她的灵魂化作点点的微光四散而去,夏思霏徒劳地抓着,最后看着自己的指尖流散掉那些光化作的雾气。
“到这种时候还在安慰我……那段时间和你拌嘴习惯了,还真是不适应啊。”
“真是场美梦,不过,我也该醒了。”
她擦干泪水,恢复了理智的样子。在梦中闭上眼睛,醒来后,又会是新的一天。
……
此时此刻,远在星海另一端的林织羽感应到了梦境那头灵魂的消散。她收起了[梦]的权柄,出于对别人隐私的尊重,她没有去偷听人家互诉衷肠的对话的意思,自然也不知道屠兰竟然在夏思霏面前为她开脱。
…只能说,好在当时吞噬的爱尔琳妮的灵魂中残余了那么点屠兰的意识碎片,她希望这能为夏思霏带来些许慰藉,毕竟她也没想过夏思霏竟然这么早就想要查看那些被封印的记忆。
也好,这一茬也算彻底处理完毕了。林织羽看了看时间,登上了这班三不管地带前往联邦边境的航班。
在前往神的陵寝之前,希望命运能够先一步指引她与那【先知】会面。是需要清除的敌人或是可用的助力?只要找到祂,届时祂想做的事情也将分明了。
【第二卷-旧梦回响】-【完】
神失落之地
“所以,这就是你放走祂的理由?”修末听完林听寒简单的叙述,几乎要气极反笑。
这时候的他反而没有那种非人感的冰冷,也许是因为被气得不行,变得更具备人性了。
“之前的诗安也是你放走的,你是还没从中看见造成的惨烈后果,还是单纯地——并不与我们站在同样的立场?”
“请不要将这两件事混淆。另外,我有我的考量,而这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林听寒面对着质疑分毫不让,并没有多费口舌去解释自证的想法。
“很好,很好。看来这次弑神的伟业里,我要成为那个主笔了?”
“你们两个又在讲什么呢,火药味这么浓。”
无形的门被推开了,踏入一个有些风尘仆仆的青年。他做一副学者模样的打扮,穿着白色金边的长袍,摘下帽子后,发型却有些不修边幅。
祂是克拉伦斯,也是先前与林听寒一同维护灵之海边界封印的第五神使。事实上,祂这么风尘仆仆完全有原因——祂先前被林听寒丢在灵之海的边界继续缝补封印,折腾了一番才得以返航,却发现自己管着的学校地带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圣物还一同丢失。
神国大门处由祂加固的仪式封印不出意外地被毁了;供给学生们虚拟训练的仿真空间仪式也一并出了问题;还有爱尔琳妮和织羽祂们打架留下来的污染战场…祂的代行者之一校长卢西恩简直焦头烂额,不得不来寻求祂的帮助,祂的另一位新生的代行者似乎又出了些什么意料之外的问题,目前克拉伦斯仍在考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