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明把握住了机会,或者说他清晰的知道自己需要铭记什么,于是他目光灼灼的看向程实,开口就是他最期待的问题之一。“那场试炼中发生了什么,【繁荣】又是因何而陨落?”程实大概也猜到对方会问这个,他轻笑一声,勾起嘴角道:“这算两个问题?”“?”李景明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那就算两个问题。”大方啊!程实笑了,笑的灿烂,这次他并未隐瞒,原原本本的将自己经历的试炼说了出来,只不过涉及到命定之人和大猫的部分做了些许遮掩,并且把诸神降临的原因,推到了未知之上。“【繁荣】发疯想要同化【腐朽】,诸神降临为秉承【公约】公正而出手,于是【繁荣】被囚,而后自灭,这就是整件事情的全部过程。但我并未亲眼见证,一切都是祂告诉我的。”“【命运】!”“对,就是我的恩主,我不知道为何有幸觐见了祂,但祂说这是一场意外,由变化主导的意外。”李景明感到无比的震撼,哪怕他早已知道【繁荣】陨落,但当他听说【繁荣】是在众神围堵下自灭的时候,心中还是升起了一股敬意。是的,敬意,他似乎在认真体会祂的“虔诚”。程实见了,多少觉得龙王的心态有点问题,他咂了咂嘴突然问道:“我说龙王,你对【记忆】未免有点太虔诚了,这味儿都快窜到我鼻子里来了,我也算接触了不少人,每个人的虔诚里多少有掺杂着点欲望,可你不同。我能感受到你很虔诚,至于这份虔诚是不是对祂的”程实还没说完,李景明就笑了:“你想问我为何会如此始终如一的践行【记忆】之路?”“啧,‘始终如一’可真是个好词儿,你都冠上【欺诈】的名了,还算什么始终如一?”“”龙王无视了程实的插科打诨,表情略有些认真的说道,“我只是想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程实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李景明再次重复了一遍,又补充道:“生命脆弱,文明短暂,我既然生于此地长于此时,在一切都将逝去之前,自然想为这里做点什么。而铭记记忆便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你”程实傻了,他万万没想到龙王突然就开始上价值了,但问题是,这语气这神态这口吻,听着也太真了。不是哥们,你来真的?李景明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他语气怀念的继续道:“我生来便是孤儿,被人丢弃在高速路边,是师傅将我捡回了云野观,将我养大成人。”“什么观?啊?你还真是个道士啊?”程实眨了眨眼。“自然,你们【欺诈】不少人都骂我装样子,却不知只有这身行头才是我真正的样子。云野观很小,小到只有师傅和我两个人。但云野观又很大,大到观里记录着从先古到现代所有先人祖师的一生。说起来也神奇,无论这片土地上如何更旗易帜沧海桑田,云野观一脉单传至今却从未断过。我平日的功课除了烧火做饭便是翻阅祖师们或精彩或普通的一生,或许就是从那时起,我养成了记忆的习惯”程实本还在听个乐呵,但听着听着就发现不对味儿了,龙王这是在留下自己的过去?他在铭记他人的同时也在让他人铭记他自己?想法不错,但找错了载体,程实撇了撇嘴,毫不客气的挥挥手打断了对方:“行了行了,谁还不是个孤儿呢?有什么好唏嘘的。这些可不算交易内容,我没问你,是你自己说的,别想赖账。”李景明莞尔,点了点头道:“人的过去、当下和未来都值得被铭记,程实,如果你想为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我的记忆,可以帮你。”“免了。【存在】的追随者真是诡计多端,变着法的让别人靠近【存在】。我们【虚无】可不一样,这个世界本就没有意义。”说到这里,程实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因为让这个世界有意义的人已经不在了。李景明很敏锐,他观察到了程实眼中一闪而过的哀伤,微微一怔,而后点了点头没再继续延伸这个话题。“该你了,程实,你提供的记忆异常精彩,但我得提醒你,记忆的交换是自愿的,我也不是每时每刻都会如此慷慨。”“”程实听懂了,龙王这是在点他,不能用一堆小问题去换一个大问题,见自己刚刚找出的bug就被“官方”修复,程实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行吧,不过我回答了你两个问题,自然也要问两个问题。嗯,我想想,说说祂们吧,说说卢西亚和尤格。”“?”“【诞嗣圣音】卢西亚和【腐鹫末王】尤格?这两位毫无共同之处,也没有什么联系,为什么突然问祂们两个?”为什么?自然是要关心一下盟友的动向。胡璇带走了甄欣去找所谓的卢西亚,大猫在阿夫洛斯嘴里只问了一个尤格,她们都有目标,程实虽然帮不上忙,但至少要知道这两个人的跟脚,好在后续接受到新的变化时能够及时应对。但他自然不可能说出心中的想法,于是便太极推手般的反问道:“这算是新的问题吗?”“”李景明被噎住了,他面色古怪的看了程实一眼,摇了摇头,回忆片刻后徐徐说道:“卢西亚是一位在大审判庭出生的孤儿,幼年的时候被一位来自自然联盟的商人带回了信仰【诞育】的部落中长大,成年时又去往理质之塔,成为了【生命教会】在理质之塔的重要一员。”等等,又是孤儿?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生命教会】,这个算得上玩家们成立自然教派时参考的原型教会中似乎出现了不少名人啊,之前的大学者瑟琉斯就是其中一员。“他童年时的经历记忆无从查起,我只知道他在成为【祂】之前,是图斯纳特的一位助产士。”:()诸神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