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锦一副气得喘不上气来的模样。
她指着壮汉和另外几个男人，厉声骂道：“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脑子都被蛀虫蛀空了？”
“我花钱来买孩子，那是要养在我名下，做我的嫡子的！”
“将来，我要他继承家业，保我主母之位！”
“可你找来的这个孩子年纪都这么大了，外头的人又不是个个都跟你们一样的眼瞎！”
“我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这孩子，不是我所出吗！”
“霍家那帮老不死的，最是看重血缘亲疏，他们怎么会认下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又怎么会把家业也传给他？”
她说得咬牙切齿，一对眉毛娇蛮地挑着，很有几分丧心病狂的架势。
在场众人被她的质问震慑了一下，面面相觑。
那壮汉好不容易才抹去了满脸的酒水，见林怀锦愤怒地瞪着自己，心下却是更安心了些。
面前这霍家的夫人说的句句在理。
她的买儿之心，看来是真的。
只要她有意想买，那这次的生意多半能谈成。
是以，壮汉非但不生气，反而将满脸的横肉挤成了一个谄媚讨好的笑，好声好气地说道：“霍夫人，你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啊。”
“你要是不满意，哥儿几个再给你换一个不就行了吗？”
“这样，我现在就遣个人快马加鞭回菜场去，再给你领个新的来。霍夫人就在这等着就是了。”
说着，他便伸手点了一个靠在门口的精瘦男人，说道：“给霍夫人挑个年纪小的来。”
他们用“买菜”来表示买孩子，那么他们口中所说的“菜场”，想必便是他们的老窝了。
林怀锦心中一动，朗声说道：“慢着。”
壮汉立刻问道：“霍夫人，你可是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你一并提出来，咱们包你满意。”
林怀锦却冷笑一声，看向他道：“叫你们这几个呆头驴去帮我挑，我怎么会放心？”
“一来二去，不过是浪费我的时间罢了！”
壮汉“嘿嘿”一笑，道：“那霍夫人你的意思是？”
林怀锦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要，自，己，挑。”
壮汉的眼神一暗，场上寂静了几秒。
林怀锦暗中观察壮汉的表情，衣袖下的手悄悄攥了起来，掌心略微湿润。
她刚才提的要求的确是有些激进了，不知是不是被这壮汉有所察觉。
可随即，壮汉却又“哈哈”一笑，满脸歉意地拱了拱手，说道：“实在对不住啊，霍夫人。”
“咱们这儿有自己的规矩——这客人呐，不能进菜场。”
“您就放心吧，咱们哥几个，尽心尽力地给您挑，定能挑一个让您满意的。”
可林怀锦却并不随着他笑。
她分毫不让，忽然伸出一只手，从发髻中抽出了一根金步摇，拈在指尖，摇晃了两下，发出“叮叮当当”玉石相撞的好听声响。
壮汉的视线被吸引，一时间眼睛都看直了。
林怀锦缓缓说道：“带我去菜场——钱，我多付五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