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鸣珂被林怀锦的眼神一瞪，不知怎么便卸了手上的力，由着林怀锦再一次摊开了他的右手。
林怀锦这才低下头，一点一点，轻而缓地擦去他伤口外的血污。
他的虎口处，咬痕颇深，可见指骨。
林怀锦就这火光看到那伤口的深度，睫毛颤了颤。
她未发一言，只是抿了唇，右手紧紧压住赵鸣珂的手腕，为他止血。
而后，用方才扯下的布条，一圈一圈仔仔细细地缠绕在他伤口处。
陆灼也凑了上来，看见赵鸣珂的伤口深成这样，忍不住夸张地吸了一口气。
他肉疼地看了看赵鸣珂冷硬的脸色，说道：“这狗贼是长了一副狗牙吗？咬得这么狠。”
林怀锦和赵鸣珂不知各自在想些什么，都没有心思搭他的话。
缠好后，林怀锦赌气般的并不抬头，只轻声道：“先暂且处理一下，待会儿回了京兆府，王爷莫忘了找医师仔细医治。”
赵鸣珂听出她声音里的气闷，低下头，看不到林怀锦垂下的眼睛，只能看到她微颤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两片浅淡的阴影。
火光跃动，映得她眼眶微微发红。
或许，那眼周的红色并非是火光所映，而是本来如此。
他冷硬的心脏，忽然没由来的柔软了一处。
陆灼见林怀锦包扎得十分得心应手，又不由得“啧啧”赞叹道：“霍夫人不愧为林太医的亲妹妹，包扎的真好，这血一下子就不流了！”
林怀锦这才抬起头，有些勉强的对陆灼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说道：“小陆大人谬赞了，我只不过是略懂些皮毛而已。”
“怎么会，您看您这包的……”
陆灼还要再客套地说些什么，赵鸣珂却忽然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打断了他。
吩咐道：“你别多嘴了，去外头看看京兆府的人来了没有。”
陆灼只得挠挠脑袋，站起身来。
林怀锦仍然替赵鸣珂按着手腕，静默不语。
除却遍地死尸和一般的贼人，棚屋中一时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周遭重又陷入安静。
赵鸣珂觉得这宁静压得他有些不自在。
他有些刻意地将方才从络腮胡口中掏出的那颗药丸腾到左手心，林怀锦的视线随之落到其上，看了片刻，忽然轻轻的“咦”了一声。
赵鸣珂见她神情有异，便将那颗药丸递到她面前道：“这药可有什么不对？”
林怀锦凑近了些，仔细看了看，只觉得那药丸色泽光润，形状浑圆，不似寻常的粗制滥造的毒药，倒像是精心炮制而成。
她微微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这药看着，有些……眼熟。”
赵鸣珂也皱起眉头，在不懂制药的人看来，药丸大都长得相似，他并不知道林怀锦看出了什么。
林怀锦伸出左手，下意识想从赵鸣珂手心里拈起那颗药丸，又似乎觉得不该随意碰这样重要的证物，手顿了顿，迟疑着想收回去。
赵鸣珂却全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可，见她伸手，便很自然的把那药又往前递了递。
说道：“若是眼熟，便烦请林姑娘仔细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