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齐礼一肚子的气没处发,只能狠狠锤了一拳朱红的木门,转头朝屋里走去。
——
从宫里出来后,高湛廷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从番邦回来已经是生死一线,他原以为回来后他是毫无疑问的储君,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林沐风。
他拿着白麻布做的帕子,仔仔细细从里到外擦试着手里的弓箭。
这弓是十四岁第一次木兰围猎得了第一名的时候陛下送他的,弓箭原本是御用之物,上面还刻着帝王专用的徽章。
他的手指摩挲着徽章上雄鹰展翅的图案,眸子里的目光冷的能冻住屋檐下的雪水。
大辅国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殿下,你让我查的事情有些眉目了。”窗外的人影映照在明纸糊出来的窗户上,语气恭敬。
高湛廷收起弓箭,端坐在四方凳上道:“查到什么了?”
“殿下,奴才找了当年的记录,先皇后生产那日正是炎王和永王闯入皇宫的时候,当时的陛下带着人马在西直门外拼死杀敌,忽略了宫中,没想到炎王趁机偷袭宫里,杀了先皇后,还抢走了刚出生的大皇子。”
“大皇子的乳母们也跟着一起失踪,有人说炎王是想用大皇子做人质要挟陛下,也有人说大皇子当时被狸猫换太子藏了起来,有个乳母用自己的儿子替死,把大皇子带出了宫里。”
“这么多年陛下一直暗中寻找大皇子的下落,这次是丞相大人寻回了大皇子,一个月前把大皇子带到了陛下面前。”侍卫把调查来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越说高湛廷脸色越难看。
高湛廷丢下手中弓箭,他记得一个月前正是他躲在山崖下苟延残喘的日子,他生死一线,皇帝竟然忙着与大皇子相认大摆宴席。
真是可笑。
“方才钦天监来人通传,说是三日后是难得的好日子,陛下要举行太子封赏仪式,正是册立林沐风为……太子。”
碰!
屋里传来巨大声响,漆黑如墨的弓箭断成两截,弓弦划破高湛廷的手指,豆大的血珠顺着弓弦滑落下来。
“殿下切勿动怒,太医说你的伤不能动气……”侍卫听见动静立刻劝说。
吱呀——
书房的门缓缓打开,高湛廷走了出来。
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卫,他面无表情道:“三日后?只怕他有命回来,没命做太子。”
“殿下的意思是……”侍卫仰头看着高湛廷。
“钦天监不是说星象和格局动荡有关吗?突然回来的皇子若是不详,又会如何呢?“高湛廷冷冷开口。
侍卫心中一顿,立刻点头:“钦天监副史是我们的人,我这就去告诉他。”
高湛廷抿唇没有说话。
侍卫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院里已经没有任何人,高湛廷仰头看着狡黠的月光,耳边又响起皇后的声音。
“没用的东西,只是御驾出征,这么简单的事情硬生生拖了三个月,就算没有林沐风,你的那些兄弟们又是好相与的?”
“若是这次不能解决,说明你与皇位无缘,你只能一辈子给那个贱人的儿子做奴才!”
高湛廷握紧手掌,掌心里的垫片深深插入肉里,鲜血染红了漆黑的垫片,他面无表情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