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先前唤那童儿取灵露,怕是童儿惫懒了,妾身且去再催促一番!”
见得那仙君落座,顾左右而言他,迟迟未入主题,这王家的嫡女也是懂事儿的,寻了个理由便告退了去。
将这整座帝殿,留给了二人。
武庸含笑望了望那道缓缓离去的倩影,故意有所指的称赞了一句:“孟君好福气啊!”
若算起来,棠花王氏乃是琼明分支,与云水王氏互为姊族,与扶摇也有不菲的关系,他也不必让其难看,只是在那孟君亲自起身斟茶之际,将玉书轻轻摆在了桌面,再顺着案几移到了其身前。
“不敢,不敢……仙君,这是?”
那温文尔雅的阴帝孟君却是疑惑着将那册玉书轻轻翻开,然只在堪堪见到其中内容的下一瞬,其笑意瞬间从脸上消失,整个人直接就僵在了原地。
再望向那旨玄仙君俊世仙颜上含着的笑意,孟君苦涩一笑,似是完全卸去了全身的力量。
“仙君……我……”
“自虚无寂灭中归来,初时,吾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谓谁人,自南州出,过往西荒,驻留东交、觅青幽,览蓬莱,两百载之变化,再归南州之时,我也只是孟君而已了。”
前生如何,他等着这般纪元轮回而存之人也未必就遵循着前世的路了,最起码,孟君自认自家是清清白白的自纪元中脱胎,诞生于南州六品孟氏,虽门第败落,但也是继孟氏的血脉传承,自少年入道才解开胎中之迷。
“我并非那等费尽心思,机巧苟活之辈,只是恰恰生于九州、长于九州……”
孟君只觉喉中干涩,却也不想因此便被一棒子打死了,希冀再据理力争一番。
“你也可以尝试抗衡一番,兴许你若是足够亮眼,本君会看在王公面上,放你一马呢?”
武庸端起那杯热茶,轻轻拨动那已然泡开的青叶,怂恿而道。
这一言却是让仙庭帝宫之中旁观的诸仙心头狂跳,那真龙仙君亦是不由得冷冷地剐了王公一眼,但也无人敢当着姜祖的面指责那位玄君。
场中二人还在静言,孟君缓缓摇头,即使他或许是真的有残存的一丝底蕴可以搏上一搏。
“我有知心美妻,有合满的儿女,南州孟氏还有几位将吾养大的老人儿。”
“仙君若能听孟某一言,最好不过,否则的话,这帝位仙箓,仙君自可收去,孟某如何,不及妻儿,便当是命定矣……”
他着实是不敢也不愿反抗这位比他还要神秘的仙君,甚至孟君一直怀疑这位玄君便是那位帝君转世?何况姜姬二祖,那是堪比帝位天尊的人物,不如接受诸君的裁决,至少能保住妻儿,也是足以慰藉了!
“哦?你倒是看得开。”
“能说说你是哪一纪,哪一方的人吗?”
武庸轻抿一口清茶,仙瞳中因果交织不绝,却是在缓缓为这孟君评测着分数,到底能不能留,该不该留,有没有必要留……
“山野散人罢了,无有可言之处。”孟君却是不作丝毫抵抗的坐在案几之侧,任由武庸如何动手。
一时间阎浮殿乃至仙庭帝宫之中却是同时出现了一阵缄默之声。
“我知道了!”武庸微微点头,当即便站起了身来,只俯视了那孟君一眼,就从袖中掏出来一支金令。
“你黑也好、白也好,终究这阎浮阴土是不能为你所掌。”
“须知昔年真武成道,却也是历劫除魔,以血淋淋罚赏战功为凭,现在的你,本就没有承袭阎浮的资格。”
“然本君倒也觉得,若仅是一古史中的仙神转世?却也未必就容不得你,既然你已祭了阎浮阴帝箓,总该有对应的道功来与之匹配,不是吗?”
诺大的仙庭未必也就容不下一尊阴帝了,真要将其打杀,若是后面琼明闹出来与玉虚有关,诸仙与诸道统有关,届时借题又该如何挥呢?
不过一尊小小的真仙箓,却也不妨千金买马骨,试上一试……
武庸将那法令往孟君身前一掷,敕令道:
“你且去了阴世的权柄,入仙庭,奉足驱邪、征讨诸事,再言阴世之务吧,期间且让两位府君代为执掌便罢。”
“孟君,说了什么不重要,诸君可都在看着你做了什么呢?”
“这是你真正号为南州孟君的唯一机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