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从“柯默思”的星轨和泰坦星开始重叠,直到现在,满打满算才三年多。
十年前的泰坦星并未被那颗高等星球辐射,所有的传说仍是虚无缥缈的神话故事,什么诅咒、魔法、仪式都不存在。
“听你的口音,或许是个受过教育的鹰国人。”杰森·霍珀教授说,“而且离我的家乡不远,你是新约克人吗。”
“不中勒,我是新乡的。”林安摆了摆手,“所谓的‘诅咒’指得是什么?”
“在科技蓬勃展的现代,若非亲眼所见,或通过数据验证,我们不会相信那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柯尼利亚·班尼斯特教授接过话头,“尤其是对科学家来说,但它就这样生了。”
年过半百的中年夫妻靠着南洲叶片稀疏的猴面包树,讲述了一个过去的故事。
十多年前,两人结婚多年,凭借努力和天赋在各自的领域取得了初步成果,终于空出时间抚养起了下一代。
霍珀夫妇的儿子叫提莫西,和父母一样聪明,对世界充满好奇。
两人在鹰国算得上有头有脸的精英,有条件把孩子送进当地的私立小学,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普通的星期四清晨,在孩子们下车时,一颗子弹正好从提莫西的太阳穴穿过。
第一声枪响后是更多的子弹,好在学生们反应过来,连忙躲回有防弹玻璃的校车,后续只造成六个孩子不同程度的受伤。
警察及时赶到现场,击毙了根本没想跑的凶手。
等霍珀夫妇从就职的大学和实验室回来时,一切尘埃落定,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这无疑是一场倒楣的巧合,报纸刊登了新闻,呼吁全市为他们默哀。
霍珀夫妇却永远地失去了生活的热情,渐渐地,这种空虚感吞噬了他们对科学的狂热,霍珀教授频繁写错数据;班尼斯特教授经常讲错讲漏知识点,让学生们一头雾水。
人事部门屡次把他们叫来谈话,察觉到了同事们的不耐,霍珀教授刚想主动辞职,却接到一通班尼斯特教授的电话。
妻子说,卡列夫尼亚理工大学有个项目,研究为南州中部研的转基因豇豆、山药豆、木薯和玉米种子是否能够增大粮食产粮,供当地资源有限的农民使用,从而解决饥饿问题。
这个项目建档三年,没人申请。
一来该项目没有丰厚的资金赞助;二来大家不想远赴条件恶劣的乌班吉,只为弄清楚这些转基因的种子是否适合南洲的土壤。
不仅如此,听说以前也有一些心怀热情的科学家去南洲推广转基因的种子,却受到了当地人的强烈抵制。
然而,夫妻俩一拍即合,毫不犹豫地决定远赴南洲。
双方的大学和实验室表面百般劝阻,实际上巴不得送走创造不了经济价值、拉不来投资赞助的他们。
来到班图后,夫妻俩不出所料地遭到了刁难。
当地人拒绝使用外来的种子,认为“恶灵盘踞在内”,会破坏祖先流传的智慧,招来诅咒,导致颗粒无收。
霍珀夫妇也没有强迫当地人配合,他们心灰意冷,与其说是搞研究,不如说是期待什么时候出点意外,让他们和儿子团聚。
因此,他们时不时离开地区政府的掌控范围,以抽取土壤样本的理由,开着一辆小轿车跑出安全的城市,漫无目的地游荡。
如他们所愿,某天一伙排外的村民点了一把火,炸了他们的车。
但事情生时,夫妻俩正好不在车上,不知幸运或者不幸地躲过一劫。
尽管联系了和大学合作的政府,救援估计得两三天后才能到,夫妻俩用仅存的工具在荒野安营扎寨。
忽然间,草丛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两人拔出枪严阵以待。
“哗啦啦、哗啦啦……”
意想不到的是,草丛中走出一名八九岁的男孩,他不着寸缕,全身涂满了色彩斑斓的怪异花纹,没有头,目光呆滞。
这一瞬间,过去和现在的影像重合,霍珀夫妇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死去的儿子,他被枪击的时候,正好刚过了八岁生日不久。
他们连忙给男孩披上衣服,让他坐下,给他喝罐头汤。
男孩没有回应,仿佛一具失去灵魂的傀儡。
获救后,夫妻俩将男孩送到警局,后者却让他们马上把男孩送回荒野。
“你对这些村子的习俗了解多少?我知道的可多了。土狼会变成人,摸黑游走于村落之间,听到土狼笑声的村庄,隔天早上就有村民被下咒生病;当它变回去时,就留下一具类人的空壳。”
警察们这么说着,表情和声音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夫妻俩不相信这些习俗和禁忌,收养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给他起名叫提莫西,认为他是上帝送来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