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师之境,可为州镇抚司供奉。而序列供奉,便是所有供奉中的核心,代表着然的地位和独一无二的排序,纵然是在苍龙州镇抚司当中,也没有多少尊序列供奉。
“樊大人,敢问冯供奉在大宗师境内战力几何?”陈平安神情动容道。
“冯供奉在大宗师当中也是不弱的存在。一手阴阳两仪剑法,名传数州之地,曾惊艳一个时代,有数尊顶尖宗师陨落在其剑下。”樊正衡道。
“不弱存在!”陈平安眸光一凝,轻语道。
“按照州镇抚司的推测,这天罗圣女的战力应是站在了大宗师巅峰!能够到这一步,除了她本身修习的紫气天罗外,还有傍身的数件神兵之功。”
“原来如此。”陈平安微微点头,面露恍然之色。
能成就大宗师,哪里还会有简单之辈,在武道一途上修行数百载,怎么会没有点压箱底的护道手段。天罗圣女以新晋大宗师的身份,能击败一尊大宗师陈平安还好理解,但将其重创,却属实过了陈平安的理解范畴。
不过经樊正衡这么一解释,陈平安倒是明白过来。天罗圣女曲非烟,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派的魔道小修。乃是传承悠久,底蕴深厚的天罗教当代圣女,被誉为天罗教近三千年来第一天才,她身上的底蕴和杀伐手段,恐怕多到乎旁人的想象。她能做到这等地步,除了她自身足够惊才绝艳外,也离不开外物的帮助。
按照樊正衡的说法,雷鸣山一战,天罗圣女展露出来的手段,足以让人惊掉下巴。
神兵如意玲珑环,神兵幽冥夜影绸,神兵琅琊无生刃,神兵月华流光玉,神兵梦魇锁魂链。除了如意玲珑环,是天罗圣女在北苍重镇抢过去的外,其余皆是她个人的身家积累。如此护道手段,令人咋舌。
不提其他,单是展露的这些神兵,天罗圣女的身家便足以大宗师境内,傲视群雄。
要知道,同为神兵,也有上下之分。而天罗圣女拿出的这些神兵,皆是神兵当中的上品,拥有着更加复杂多变的功用。
就在寻常宗师还在为一件最普通的神兵打生打死之时,天罗圣女身上随便一件神兵的价值便过了他们一辈子的奋斗。
世界的参差,不仅仅在弱小时存在,在强大时同样也会存在。
正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有一山高!
像陈平安从司徒霸身上获得的那一把神兵长刀,便是属于普通神兵的范畴。说起司徒霸,陈平安心中倒是闪过一丝补偿的念头。司徒霸此人和他无冤无仇,他拿其身家收获,虽未脱离世间常理认知,但于他而言,却终究有一丝亏欠。
司徒霸虽身死,但仍有后辈存世。若有合适机会的话,他自当补偿一二。
天罗圣女一事,倒也给陈平安敲响了一个警钟。他如今武道进境,一日千里,心中不免生出几分豪情。大丈夫存在,胸中自当要有汹涌意,但同样也要有谨慎心。
他如今虽仍对老辈强者留有敬畏,但对同代之人却失去了警惕之心。大有小视天下英杰之意。
但今日听闻之事,让他心神凛然,以此为记。
以他如今的战力,在苍龙州境内,确实有傲视同代的资本。但世间英才何其多,放眼大乾疆域,磅礴如苍龙州境,也终究只是王朝一隅。
从樊正衡的公房离开,陈平安便又开始了修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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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数日时间,陈平安依旧是上差下差,搬运周天,修行武道。当中还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此前同着他万魔围剿的渭水精锐,有不少葬身在三岐山围剿之中。
经过这些日子,各方面的丧葬安置工作基本完成,期间还举行过一场规模不小的吊唁仪式,陈平安同样有出席现场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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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些精锐的身死,陈平安的心情虽不是太好,但也远远到不了沉重的地步。
非是他无情,而是随着他地位的拔高,手底下的人越来越多,许多时候名字,还真就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除了心腹的下属以外,对其余下属,尤其是临时差遣的下属,他还真没有那么多的感觉。从他在这些下属身上并未投入太多的精力,相应的自然也没有太多的情感。他的角度出,下面有人差遣即可,其他什么的不重要。
他本以为他这样的想法会一直不变,但就在吊唁仪式后的几日,为表关怀,他身为主官需要看望殉职下属的家眷。以他的地位,自然不会所有殉职的下属都要看。而是有选择的挑选了几家。
在熊三让等众多下属的簇拥下,陈平安走进了这些人家里。一行人浩浩荡荡,排场极大。还有属地的城区里巷镇抚司等人,早早过来,听候差遣。
对于因公殉职的家眷们来说,要的就是这个排场,这代表着的是镇抚司的关怀,也是他们身上那一层看不见的保护符。
前面几家的探望,并无插曲生,一切顺利,但当陈平安从最后一户人家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却是显得有些沉默。
母亲早亡,父亲殉职,只留下一对兄妹俩,兄长十八九岁,身材颀长,面容清秀。小妹粉嘟嘟的,总角模样。
女孩子年纪还小,想起逝去的父亲,哭得稀里哗啦。兄长故作坚强,抿着嘴唇,强忍着泪水不出来,却已是红了眼眶。
这一幕的场景,让陈平安有些默然。这一刻,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