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轻咳一声:
“好了,我与陛下商量好了,接下来大家在我家中暂住,等栾知府抵京,便亲自送庄老狗上路。”
……
……
在刻意的隐瞒下,鲜少有人知道赵都安的归来,更不知,本已“死去”的庄孝成已经被秘密关押在皇宫大内。
接下来几日,徐贞观按赵都安提出的计策,近乎找茬一般,对李党予以敲打,削弱。
而本已被“新政”刺激的,如炸毛的刺猬一般的李党,面对女帝的出手,却默契地没有反抗。
连象征的抵抗都没有,就抛出了一定的利益——这与赵都安揣测的走向完全趋同。
相国府,庭院中。
“小阁老”李应龙站在屋檐下,小心翼翼向正裹着棉服,在料峭春风中捏着箭矢,练习“投壶”的李彦辅汇报:
“……父亲,按照您的吩咐,底下的人都忍让着,由着陛下撒气。”
“这就对了,”李彦辅裹着大红的宽松袍子,胸口系着白色玉佩,泛白的丝从鬓角垂落下来,目睹箭矢投中铜壶,才拍了拍手,说道:
“陛下如今在气头上,在陛下眼中,若非为父相逼,那赵都安也不必有滨海之行,致使身亡,若是寻常女子,面对这等杀夫之仇,早不知如何凶猛报复。
但陛下终归是陛下,那赵都安也终归不是接亲的皇夫,陛下需要怒,但不会太过,而女人在气头上,若去惹,便保不准要成了怒火的牺牲品了。”
李应龙笑道:
“父亲说的是,底下的人也都明白这个道理,乖巧的很。”
他心情不错,亦或说,整个李党上下最近心情都很愉悦。
借助匡扶社之手,铲除了赵都安这个大敌,非但出了一口恶气,更是平息了党派内部积压的情绪。
李应龙说道:
“只是,这个关节上,有关于新政官员,尤其是建成道那边,漕运总督要的官职,咱们还……”
李彦辅冷冷看了他一眼:
“不要插手。新政官员任免,从上到下无数人盯着,其余地方还好,建成道那边太过危险,我们不能碰,知道了么?”
李应龙有些不甘心地点头:“知道了。”
“恩,”李彦辅满意颔,重新捏起一根箭矢,说道:
“栾成押解的逆党也该进城了,等陛下杀了这一批逆党出了心中恶气,这重劫才算过去,冬日不好活动,等春风吹起来,再活动吧。”
……
寂照庵。
寂寥的小院中,那片栽种荷花的池塘边,般若菩萨手持玉净瓶,静静站立着。
一双近乎透明的眸子,凝视着池中渐渐融化的冰面,与下方的游鱼,说道:
“你怎么有闲心过来?”
池塘边,一身白衣,唇红齿白的辩机和尚平静微笑道:
“以菩萨如今在神龙寺内地位,寺内有大小事务,来与你知会,不是理所应当?”
自辩经后,赵都安提出的顿悟佛法引得“世尊”降临,神龙寺内,禅学之风便骤然刮起。
般若菩萨作为代表,不费吹灰之力,原属于大净上师的那一派弟子,纷纷来投效,以寻庇护。
如今,神龙寺内,玄印住持依旧最大,往下便是般若与龙树菩萨,各自率领一股势力。
有点“三国争霸”的意思。
只是般若虽被推为领袖,但对派系斗争依旧兴趣缺缺,人也仍住在寂照庵。
“呵,有什么事务,便说吧。”
般若菩萨曼妙丰腴的身段映在水面上,声音慵懒中带着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