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运衙门官署所在气势恢宏,比知府衙门都要更气派许多,在民间更有漕台的称呼。
官署后衙,一座满是江南水乡建筑风格的院落内,灰色的瓦片,白色的墙壁,以及艳丽的花草包围的天井中。
漕运总督宁则臣在舞剑。
宁则臣年岁已有五十,却并无老态,体魄强健,黑浓密,鬓角修理整齐,容貌端正,既有文人的儒雅,又不乏身居高位养成的官威。
此刻他只穿一身宽松的练功服,手中一柄剑沾满了水,舞动起来,呼啸破风,虎虎生威。
一套剑法到最后,沉沉劈出,湿漉漉的剑刃卷起一片片花瓣,花坛中的草木都随着剑风倾倒。
“大人好雅兴。”一名文吏打扮的中年人走进来,笑着说。
宁则臣收剑归鞘,有些感慨地拿起桌上的毛巾擦拭汗湿的脖颈,感慨道:
“老了,退步太多,要知我年轻时,曾一度想做游侠,后来带水兵,练了些许军中功夫,虽没什么修行的天资,却也算好手,如今……也就只能给人舞剑观赏了。”
文吏打扮,实则为总督幕僚,兼“师爷”的中年人笑笑:
“大人如今的位置,可比区区游侠利国利民千万倍?”
“呵,说的好听,但处处掣肘,看似大权在握,却没几个可用之人,又哪里比游侠快意?”宁则臣叹息一声,问道:
“夫人的行程有消息么?”
温师爷说道:“按上次送来的信儿,算着日子,这两日也该到了。”
“要我说,夫人就该带着孩子在临封多住一段,这建宁府不太平啊,结果非要回来。”
“数月不见,夫人想必也是惦念大人,家人团聚总归是好的。”
宁则臣点了点头,问道:“说正事吧。”
“是关于新政在沈家的田亩丈量上受阻的事……沈家没有公开出面,但明显是威胁了那些佃农,一直在抵抗……”温师爷汇报道。
他手中没有带任何纸张文字,只凭借记忆,却将整个事件细节说的分毫不差。
宁则臣安静听着,面色不善,等听完才冷哼一声:
“沈家乃是本地第一大族,其余宗族都看着沈家怎么和朝廷打擂台呢。这样,你派人找一下城中的帮派泼皮,不要让官府官差出面,只要这群帮派之人如此这般……”
温师爷无奈道:
“总督,咱们终归是官府,您也是堂堂漕运总督,用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只怕会落人话柄,给朝中的官员弹劾。”
宁则臣不屑道:
“弹劾?一群朝中蝇营狗苟之辈,加上一群只会瞎叫唤的言官,除了在陛下耳根子旁嘤嘤狂吠,还能做什么?有什么用?
一个个讲究君子手段,哼,都是一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无用清流,嘴上说的好听,事情能办成么?
就按我说的办,随便他们弹劾去。咱们如今这位陛下虽是女子,却是个有主意的,自然会替我挡下来。”
温师爷只好点头:“行吧……”
就在这时候,忽然院子外头一名吏员急匆匆跑进来,禀告道:
“总督大人,漕帮贺小楼遣人送来信函,指明要您亲自过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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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