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低估这个时代的世家大族了。”赵都安低声道。
“什么?”宁总督没听清,然后他就看到,赵都安提笔铺纸,开始写信:“使君,你这是要做什么?”
“拉拢更多的人,参与这场盛宴。”赵都安一边书写,头也不抬解释道:
“总督,你信不信,此刻沈家肯定已开始拉拢其他家族,甚至许以利益,试图聚集更多的盟友,给朝廷使绊子?”
“陛下封禅在即,你猜,倘若陛下抵达时,现各大官署机构一片混乱,朝廷令几乎瘫痪,会如何?”
宁总督脸色微变,恍然道:
“使君的意思是,沈家的谋划,就是要拖?将这种对抗,持续地拖下去,他们在赌,你我拖不起。”
赵都安点头,飞快说道:
“如今,我们与沈家,就如同在打一场不见硝烟的消耗战,就看谁先支撑不住。
若是正常计算,肯定是我们先撑不住,因为我们哪怕断了沈家所有的商铺,商队,以其家族底蕴,存储的银钱,就足够坐吃山空很久……
而我们却没法长久地让官署瘫痪下去……”
“不过,他们漏算了我。呵,若是总督你一人,肯定撑不住。但我可以。”
说话间,赵都安已经飞快写完了第一封寄给本地军府的信,并掏出一枚印章,呵了口气,于信纸上盖了个猩红的印戳!
他微笑看向宁则臣,说道:
“陛下给了我封禅使者的位置,准许我可用封禅的名义,协调整个江南朝廷所有机构,哪怕是看似不合理的命令,只要冠以‘封禅’的理由,就可以予以推动。”
宁总督福至心灵,恍然大悟道:
“所以,你要写信给其他的官署衙门,要他们一起下手,分割沈家的产业?”
“聪明!”赵都安微笑道:
“沈家底蕴深厚,产业遍及建成道、乃至淮水道。同样的,沈家的族人也很多,每个人族人都有自己的算盘和利益。”
宁总督激动地站起来,接口道:
“所以,我们只要联合更多的人,一起瓜分,围杀,那些被动了利益的沈家族人,就会反过来,给沈老太君施加压力,而这种大家族,人心凝聚最重要,一旦人心散了,就是垮塌的时候!
沈家的确不怕和我们打银钱上的消耗战,但会害怕我们打心理战!
而老太君既要拉拢盟友,维持持续对朝廷的阻碍,又要不断拿出利益,弥补底下族人们的损失……她也撑不住多久!”
赵都安笑着起草第二封信,这是写给坐镇湖亭的“冯举”的:
“别忘了,我们的盟友还不只有官署衙门,还有新政养出来的那一批皇商,大小的家族。
湖亭主持新政的冯郎中与我有旧,我一封信过去,他就可以调集那批皇商加入围猎。”
赵都安又取出第三封信,干脆写给了淮安王!
淮安王这个骑墙派,在湖亭开市时,呈现出倒向朝廷的倾向,赵都安这次干脆也邀请一下。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
他第四封信,写给了滨海道知府栾成,要求很简单,只有一个:吞了沈家在滨海道的积累。
第五封信……
第六封信……
赵都安一口气,写了厚厚一叠的信函,不过考虑到与沈家的这场消耗战,必须在女帝封禅前结束。
又考虑到这时代通信距离,所以他联络的,都是附近的“盟友”。
不知不觉间,赵都安的人脉也早已不再局限于京城那一隅之地,而是辐射至九道十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