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原儿得其庇护,前程自是一片青云。
为人父母者,岂能不为子女筹谋!
诸葛夫人面上更添光彩,容光焕。
她忽地忆起原儿突然奋读书之缘由,以及方才所言:
“原儿去了澄苑?那不是仆役居所吗?”
“观少爷又是何人?”
诸葛夫人记忆中倒是没有观少爷的印象。
府中除设宴之“四司六局”外,尚有帐设司、厨司、茶酒司、台盘司,以及果子局、蜜煎局等诸般机构。
至于洗衣、采买等事务,则皆在澄苑办理。
下人连忙答道:“澄苑住的观少爷,乃是老爷第九子,有老爷的姓,名观。”
下人奴婢都是避讳这个“谢”字,不敢直呼。
“谢观!”诸葛夫人忆起此人,乃是谢家的庶子,未曾想他竟居住于仆从之所。
诸葛夫人轻蹙蛾眉,她出身名门望族,对于那些粗俗卑劣之人,自是难以心生好感。
“可别是个胸无点墨之辈,将原儿带坏了……”
负责少爷起居的下人禀报道:“少爷突然奋读书,或许便是受了这位观少爷的影响。”
言及此处,下人将近日种种细细道来。
“哭瞎了双眼,真乃令人动容,这谢观竟还是个难得的孝子。”
诸葛夫人听罢,心中不禁对谢观生出一丝好感。
下盲棋,赌读书……
“想不到原儿竟因这谢观而负气苦读。”
她深知自己儿子的性情,性子急且自负才智,从不轻服于人,但心地却是纯良的。
此番竟要与这“谢观”一较高下,比拼读书之功。
“今日一回院中,少爷便即刻命人将所有象棋悉数焚毁,立下重誓,定要读书至明年春暖花开之际,与观少爷再行比试。”
“那棋局结果呢?”诸葛夫人问道。
“少爷胜了一局,输了两局。”
诸葛夫人沉默片刻。
下人低声试探问:“夫人,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朱门之内,冰雪若无大树庇护,一旦春日出晴,便消融得无影无踪。
诸葛夫人沉思片刻,重新捻起手中的青玉石佛珠,缓缓言道:
“原儿自幼心地善良,做父母的若是过分干预,反而是坏了他那颗赤心。”
“我记得那谢观尚未启蒙吧?”
“正是,袁夫人对他心有厌恶,自然无人胆敢站出来说话,无人敢教一个私生子读书。”
诸葛夫人轻轻颔,接过婢女捧着小小的一个填漆茶盘,盘内一个小盖钟。
“即便是明年的所谓考核,只怕也只需袁夫人轻轻一句,便能轻易打断他的学业之路。”
“既然谢观助原儿萌生了向学之心,我便助他在谢府扬名,人如浮萍,有了名则有了影。”
“可是夫人,少爷输棋之事,若传扬出去,恐不太好吧?”下人面露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