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再见这段影像,一切历历在目。
“好深的记忆,外人看不着?”泼洒的酒液中的画面正是齐开阳注目于铜镜,而铜镜中演绎的均是一片混沌迷蒙。
女天魔看了看洛芸茵,又看了看酒液,奇道:“小姑娘,为什么他好像能看清?”
“你们的鬼把戏,我怎么会知道?”洛芸茵心中疑惑,不知女天魔说的是真是假。
“啊……我知道了……咯咯咯……”女天魔脆声而笑,道:“去吧去吧,登楼去,圣女娘娘在顶楼等你。”
话语声中,酒池裂开一面虚空之门,洛芸茵咬了咬牙,踏步而过,门自行关闭,只传来女天魔的笑声:“照世镜前,一切自然知晓。”
洛芸茵的身形消失,方才跌落酒池的天魔心有余悸,道:“这俩小祖宗,还是早点送走的好些。”
“不是小祖宗,难道能诱他们堕入幻境?”女天魔饮一口血酒,道:“他们道心坚定,幻象难惑心智,留在这里,同样奈何不得。”
齐开阳被困在回廊,寻不着道路,只一遍遍地观看洛芸茵的记忆。
忽然镜光褪去,只照映自己的影子。
天顶上最大的那一面镜子分开一个洞口,洛芸茵探出头来,朝他招招手。
“洛姑娘?”齐开阳从洞口一跃而入,见洛芸茵寒着脸,可毫发无伤,喜道:“你没事?怎么找着的道路?”
“拜你所赐。”洛芸茵没好气地哼道,心中委屈巴巴,无处发泄,恨恨地几拳捶在齐开阳胸口,又抹了把眼泪,抽了抽瑶鼻,道:“走吧。顶层有个照世镜,不知道会怎样。”
齐开阳被捶得莫名其妙,拳头并无真元,可用力甚大,捶得胸口砰砰直响。
齐开阳龇牙咧嘴,见洛芸茵面上气苦,又想起方才所见的凄苦,一点怒意褪去,倒生怜惜之情。
这条隐秘的通道仅容一人通过,齐开阳道:“快走吧,这地方邪气重得很。”
“哼。”洛芸茵委屈稍定,犹有余韵,凶巴巴地瞪了齐开阳一眼,赌气般大踏步登楼而去。
齐开阳无奈,只得跟在身后,小心警惕,唯恐有什么机关突袭。
所幸一路并无意外,两人连上四层,其间俱是宽阔的厅堂,或是窄小的楼道。
料想每一层上本该有天魔诱人心智,不知为何全数撤去,倒和人间寻常酒楼无异。
看看来到七层,一道窄门透出血月的暗光。
两人深吸了口气,正待踏上阶级,就见眼前场景变换。
楼梯四周又浮现人面琉璃,齐开阳刚展开八九玄功抵御,就见玄功金光被琉璃折射成支离破碎的光斑。
顷刻之间,护体的玄功金光竟被污秽。
“小家伙,你的修为不够,别卖弄那点功法了,上来吧。”
齐开阳见这些人面琉璃空洞洞的眼窝里冒着红色的磷火,远比一二层所见高上不知几许。他只得叹了口气,收起功法,依言与洛芸茵登上顶层。
曲纤疏坐在骷髅座上,空荡荡的顶层只有一面四五人高的巨镜。齐开阳拱手道:“多谢手下留情。”
“留情,你想得倒美。”曲纤疏换了个姿势,斜倚在扶手上,道:“小姑娘,人家怜惜你,你可别使小性子。有些男人啊,嘴里不说,心里忍着,可万一有天发了怒,扭头就走谁也拉不回来。你可别把人给气走了,到时候,你可就孤零零一个人了。”
“你胡说什么?”洛芸茵怒道。
“我要是胡说,你生什么气?咯咯,你莫不是要说,他见到的都是假的?”曲纤疏勾了勾手指,道:“这面照世镜乃是先天遗宝,来呀,你们来照一照。小家伙,我是实话实说,可没有偏袒你,你不用说感激的话,更不用感激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齐开阳满脸通红。
这位魔族圣女花容月貌,偏生姿态浪荡,衣着更是暴露。
娇躯游移之间,仅着片缕的胸脯盈荡如水,像块磁石一样吸引人。
齐开阳忙移开目光,洛芸茵已是恶狠狠地低声道:“再给我乱看。”
齐开阳张了张嘴,无可辩驳,低声道:“我先近前去,若有什么不妥,你好有个准备。”
照世镜仿佛悬在面前的圆月,齐开阳定了定神上前,洛芸茵伸手欲拉,拉了个空,齐开阳已站在照世镜下。
晶莹不见半点杂质的镜面此刻混沌不明,一团黑气如漩涡,却又缓缓地画着圆圈流动,像浮云一样安闲。
即使是镜中的映像,在场三人均觉这团漩涡般的黑气里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