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老师缓慢地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泛黄的平光镜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白寻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只能看到她一张一合的嘴唇。
“两年前,有名学生在后?山上吊自杀了。其?实像是这样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每年都有因为考试压力过大而选择了结生命的学生,但?她的情况却有所不同,据说,她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个?婴儿,所以死后?怨气深重,更诡异的是,学校里几个?怀有身孕的女老师,都在之后?的几天?接连流产。后?来我们?找了丰收教会的人?做了净化仪式,这件事才逐渐平息下来。但?有关?于这件事的流言蜚语还是逐渐传开了,所以这两年来几乎没有年轻女老师愿意来我们?学校应聘,她们?都害怕两年前的悲剧会落在自己身上。”
“但?你们?不用太过害怕,这座学校受丰收女神的力量庇护,那些邪异的力量是没办法?侵入我们?这里的。”
在提到丰收教会的时候,她的眼底涌现出前所未有的虔诚之色,下垂的唇角也随之扬起。
她抬起手来,在自己的胸口画了个?三角形,这是代表丰收教会的符号,其?他极为老师也在胸口画了个?三角符号,表情庄严肃穆。
白寻:“可是我记得这里是归属于暗夜的辖区。”
虽然暗夜教会并没有强迫辖区内的人?民改为信,但?辖区内的绝大多?数居民都是暗夜的信徒,哪怕一开始是无信仰人?士,也会慢慢改为信奉暗夜,原因无他,当你周围的邻居、朋友、同事、上司乃至一个?过路人?都是暗夜的信徒时,普通人?反而会成为其?中的另类存在。所以在这样一个?宗教色彩浓郁的地方生存下去,他们?的理念也会在潜移默化之下改变。这其?实就是一种很浅显的洗脑手段,但?因为披上了一层宗教色彩,而显得神秘莫测。
至于信奉其?他教派的那群人?,就更难在这种生存下去了,信仰不同带来的不仅仅是文化上的碰撞,还有理念甚至习惯上的摩擦,对类似于龙婆这类的狂信徒来说,尤为折磨。所以在这个?由暗夜所管辖的三大教会的信徒,竟然会出现这么一群信仰丰收女神的老师,而且看他们?的表情和下意识的反应,他们?转为信仰丰收女神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白寻为此感?到不可思议。
看出她的困惑,那位年长女性笑了笑:“一开始我们?找丰收教会寻求帮助,是因为丰收教会在净化领域这方面颇有建树。但?当我们?亲眼见识过他们?的力量之后?,我们?才明白何为神迹。白老师,后?山的苹果园还残存着丰收女神的力量,你有空的话可以过去看看,说不定还可以得到女神的庇佑。”
白寻笑着点了点头:“嗯,好的,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过去看看的。我先?去准备下节课需要用的教材资料。”
白寻找了个?理由带着沈初夏离开了。
她和沈初夏已经?将办公室搜了个?遍了,并未发现什么有用线索,但?她们?这趟也不算没有收获,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有关?于两年前的那场事故,应该就是逃离这个?鬼屋的关?键线索。
好巧不巧,两年前的他们?刚好在上高一,对于那个?女生自杀一事应该有所耳闻。毕竟这件事都已经?惊动?了教会,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就能平息下来,所以她想这群学生们?应该知道些什么。
其?实现在想来,规则早已经?为他们?指明线索了。
鬼屋规则5:在进入鬼屋之前,游客们?需要领取自己的专属校服和铭牌,你们?将会拥有学生的身份,这将会有助于你们?探索这个?学校的秘密。
不知道季之涵他们?是否在教室里找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正当她准备联系季之涵他们?之时,季之涵已经?先?一步拨通了她的号码。
“白寻……我们?现在在医务室……你快来……我们?快要生了……”
白寻:“什么怪东西?”
快要生了?她还要快要上天?了呢。
白寻毫不留情地将电话挂上了。
沈初夏并没有听清季之涵到底说了些什么,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还带着浓烈的鼻音,像是嗡嗡作响的蜜蜂,但?从?语气上,她能够感?受到t?他们?的急迫。
“他们?怎么了?”
想起这件事,白寻就觉得好笑,她强忍着唇边的笑意,说道:“他说,他们?在医务室,已经?快要生产了,你说好不好笑?我看这应该是鬼屋工作人?员故意设下的陷阱,因为我们?已经?去过医务室一次了,所以他们?想用这种方法?诱骗我们?过去。但?他的谎言也太拙劣了吧?男人?怎么可能怀孕呢……”
说到这,白寻忽然愣住了,她望着手机喃喃自语道:“也不是不可能啊。”
这座游乐园本身已经?够古怪了,发生这种离奇的事情也不显得奇怪。
沈初夏:“虽然我不了解季之涵的性格,但?我想他应该不会用这种事情来开玩笑,我觉得,他们可能真的遇到麻烦了。”
白寻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走,我们?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这到底是什么?”季之涵靠在床边,气喘吁吁道。他的肚子已经膨胀到了和胸位一般高的水平线上,几乎是人?类可以容纳的极限了,可肚子的膨胀速度并没有减慢的意思,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肚子的这个孩子就如同一座沉重的山岳,不断地压缩着他的内脏空间,因为缺氧,他只能张开嘴,竭尽全力地大口呼吸,但?即便?这样,他还是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肺部的氧气正在一点一点的从?身体中抽离。
他的嘴唇很快就变为了青紫色,眼前的景象也从?开始的明朗逐渐变为灰暗,无数闪烁的星光在他眼前浮现,季之涵感?觉自己的脑内一片嗡鸣,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毫不留情地撕扯成了碎片。
“哥,你还好吗?”季之涵艰难地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哥哥。
他的面色也很难看,犹如一张被汗水浸湿的纸张,是一种带着浮肿的惨白,黑褐色的短发贴在他的额角,犹如一层薄而透的黑雾,笼在他眼前。
注意到弟弟的视线,季之澜转过头来,回以一个?安慰的笑容:“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求助……我要求助……”躺在床上的李梓铭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折磨了,他抬起头来,朝着墙角处的摄像头大喊。
广播里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李梓铭:“怎么样才能弄掉肚子里的这些东西。”
说出这句话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费力地喘息着,胸口随之猛烈起伏。
工作人?员:“后?山的苹果园有一处净化法?阵,到了那里,你的问题自然可以解决。还有什么想要求助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离开了。”
季之涵连忙道:“我想问下,我们?现在用了几次求助机会了。”
工作人?员:“这个?问题将会视为一次求助机会,你确定要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