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景隆声音落下,一名行刑兵卒大步上前。还没等那杂宗次郎做好准备,行刑兵卒手中的斩刀猛地落下,当即便也砍下了他的左臂。一时间。杂宗次郎疼的凄声哀嚎,捂着断臂蜷缩在地上,原地打滚。可见他如此,李景隆眼中非但没有半分怜悯,反而脸色愈发阴沉。上前一步冲跟前的倭人继续冷声斥道:“倭人不臣,仍需追查。”“传本将令,城中倭人凡家中有参佐田倭军者,其家其族连坐惩处。”“凡为佐田倭军守城提供便利,运石砍木者,立斩不赦!”“将将军”没有理会疼的满脸煞白,却还想说些什么的杂宗次郎。李景隆说罢便径直朝台下走去,离开此地。而半刻钟后。方才在台上还一脸冷厉,似铁血治军,毫不留情的的李景隆。此刻却也满脸动容出现在杂宗次郎的帐中。不等杂宗次郎起身参见,李景隆快跑两步走到榻前伸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温声关切道:“杂宗将军躺下休息便可。”“今日之事,将军当真受委屈了。”看着面前的李景隆跟换了个人似的,此刻看向自己的目光关切之中甚至还带有几分歉意。饶是杂宗次郎此刻也不免有些愣神。待忍下断臂传来的巨痛后,杂宗次郎咽了下口水,艰难说道:“为将军效力,末将虽死无憾。”“只是将军”偷偷瞄了李景隆一眼,待确认他并无怒意后,杂宗次郎方才继续道:“末将斗胆,还请将军宽恕城中百姓。”“同末将一样,我族中将士以及那城中倭人百姓对将军都是忠心耿耿,对上国也绝无二心。”“求将军开恩,饶恕他们”看着杂宗次郎情真意切,双眼通红却还为旁人求情的模样。李景隆眉头一挑,所以挑明了道:“杂宗将军这是在责怪本将方才下令,斩杀杂宗一族的将士以及严惩城中倭人百姓了。”“末将不敢”就在杂宗次郎身体猛地一怔,说着便要起身请罪之时。李景隆哀叹一声,同样痛心疾首,悲声回道:“并非我执意苛待城中百姓,所行一切均是不想让杂宗将军白白受这断臂之苦。”“只有本将对杂宗一族的将士动辄既斩,只有本将严惩城中倭人百姓甚至是草菅人命。”“将军叛逃才更有说服力,福岛城内的倭人才会明白,将军在我明军属实是没有容身之地。”“本将所行一切,乃是不忍让将军白断一臂!”“嗯”面对李景隆的这套说辞,杂宗次郎只觉自己的脸被狠狠抽了几巴掌,可却又无可奈何。这种被打碎了牙只能往肚子里咽的感觉,当真让他有些不适。更让他不适的,还是李景隆此刻的做派,就好像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似的!只是话说回来。身为统帅,李景隆的借口挑不出半点毛病。至于为了让反间计显得更加逼真,因此丧命的杂宗一族军士,以及长野城中的倭人,那也只能白死。在大明雄兵的震慑之下,他们倭人的性命说白了就是这么的不值钱。“末将愚蠢,多谢将军解惑。”“倘若末将断臂果真能帮到将军,末将便也没有怨言,末将相信那些死去的将士也必然没有怨言。”听出杂宗次郎话中的试探之意。李景隆顿了一下,随即摆出一副兴奋模样,格外郑重说道:“本将已将反间苦肉之计转告父帅,更是禀明太上皇。”“太上皇闻言大喜,对将军称赞之余,也是夸奖本将用人有方。”“父帅于太上皇跟前也为本将请赏,只要拿下长野城,太上皇便许诺本将独领一军。”言至于此,李景隆脸上笑容愈发满足。同时看向对面的杂宗次郎认真说道:“本将年少,之后军阵之事,还请杂宗将军多多指点。”“将军言重了,末将实在不敢!”就在杂宗次郎准备起身回话之时,李景隆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亲近说道:“本将乃曹国公之子,军中老人、我李家老兵称呼我为少将军。”“杂宗将军若不在意,今后也可称我为少将军。”“这”听到这话的瞬间,杂宗次郎顿时眼前一亮。毕竟李景隆也说了,只有李家老兵才称他为少将军。如此说来,他杂宗次郎投效的不仅仅是李景隆,更是大明的曹国公。若说于大明军中,李景隆这个勋贵二代护不住他杂宗次郎这唯一一个倭国将帅,那大明的曹国公定是可以。念及至此,此刻的杂宗次郎也不顾断臂之痛,当即起身冲李景隆拜道:“末将谨遵少将军之令。”当看到李景隆伸手准备搀扶自己,杂宗次郎眼中更是感激,郑重叩首道:“末将受少将军降,归顺天朝。”,!“天朝是主,少将军更是主。”“今后末将自会以少将军之命是从!”不需李景隆开口。杂宗次郎顿了一下,当即继续道:“明日少将军便要率军拿下,前往福岛城。”“所谓宜早不宜迟,末将打算卯时初刻带领麾下将士逃出长野城,朝南逃离。”“届时还请少将军派遣一队明军将士在后穷追猛打,以求将戏做的更加逼真,也是为了博得福岛城主信任。”“派兵追击?”原本李景隆也是这个意思,可听到杂宗次郎率先提出,那他还也不介意装一次好人。微微一顿后,却见李景隆故作为难低声叹息道:“为拿下福岛城,将军着实忍辱负重。”“断了左臂不说,城中倭人更是诋毁将军卖主求荣。”“况且前往福岛城,本就是反间之计。”“倘若还派遣将士追杀杂宗一族的兵卒,这这实在是对不住将军,本将又于心何忍啊!”看着李景隆情真意切,声声低语。早已决定一条道走到黑的杂宗次郎满脸感激,当即叩首道:“正如少将军方才所言,所行一切均为拿下福岛城,也是使末将不会白白断送左臂。”“倘若末将带领杂宗一族的所有兵士安然无恙抵达福岛城,恐怕福岛城主断然不会相信末将。”“求少将军切莫妇人之仁,一切以大局为重!”见李景隆依旧眉头紧皱,不发一言。杂宗次郎重重叩首道:“少将军万不可妇人之仁,福岛一役不仅关乎末将今后能否于明军之中立身,更关乎少将军名望。”“难道少将军只想蒙父亲祖荫,难道少将军不想让曹国公府的名望更上层楼?”听到这话,原本还有几分犹豫的李景隆,此刻眼中骤然浮现出几分狂热。躬身将杂宗次郎扶起后,郑重说道:“若拿下福岛城,本将必不负杂宗将军!”“为少将军效力,虽死而已!”语罢。李景隆示意杂宗次郎返回榻上休息,自己则转身朝帐外走去。而他们二人方才对话,朱樉几人在帐外也都听得清清楚楚。当看到李景隆近前,邓镇耸了耸肩,似是觉得无趣般随意说道:“九江你又何必同一个倭人惺惺作态。”闻言,李景隆微笑回应,并未出声。可也是此时。邓镇快速瞄了眼身后的朱樉,随即继续若无其事道:“方才你与杂宗次郎所言,不知道的还以为太上皇猜疑曹国公。”“不可胡言!”听到这话的瞬间,徐允恭当即出声,狠狠瞪了邓镇一眼。随即饶有顾虑的看向身旁的朱樉。可朱樉却依旧不以为意,就好似没听见般,继续朝前走去。也是被邓镇这么一说,李景隆顺势点头道:“邓镇说的不错,方才与杂宗次郎虚与委蛇,为的就是要让他以为太上皇猜疑我父亲。”“也是让人觉得,倘若不等拿下福岛城,我李景隆这个勋贵二代便在军中颜面尽失,曹国公府也会因此蒙羞。”见徐允恭有些不解。李景隆笑笑,继续解释道:“之所以如此,一来是确保杂宗次郎不会将计就计,投靠福岛城的倭军。”“二来也是给他吃颗定心丸,让他以为福岛一役对我这个勋贵二代更为重要,更是不得有失。”“只有如此,那杂宗次郎才会一条道走到黑,助我军拿下福岛城。”听到李景隆这番话,徐允恭沉吟良久这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的确。让杂宗次郎认为老朱猜疑李文忠,让他以为李景隆这个勋贵二代是要顶着天家的猜疑,接替其父在军中的军权、威望。只有这样才能让杂宗次郎放下顾虑,死心塌地为李景隆办事。毕竟表面看来,他杂宗次郎尚且可以将计就计,仍有投靠福岛城这一条退路。而李景隆却是毫无退路。也只有这样,杂宗次郎才不会怀疑李景隆只是将他视作一枚棋子。“那九江,卯时追杀杂宗一族是否当真?”“自然当真!”李景隆面色不变,似带着几分玩味继续说道:“那杂宗次郎既然开口请求,我军又何需客气?”“追杀一事不仅要当真,而且还要全力追杀。”“倘若能斩杀杂宗一族半数以上的兵卒才是最好。”“只有看到杂宗次郎毫无根基,麾下又无强兵猛将,那他进入福岛城,便也不会引得城中其他倭人头领的忌惮。”“他也能更好打开城门,助我军拿下福岛城!”李景隆说着眼前一亮,转而冲几人笑道:“不如请梁国公率领先锋营,届时定能斩杀大半杂宗兵卒!”语罢,几人大步流星,径直朝蓝玉营中走去。也是众人向前走去的同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朱樉却是会心一笑。先前在京城,他们几个聚在一起,个个都是纨绔,每人都是相似。可经历军阵,朱樉却也发现三人秉性各有不同。,!徐允恭自不必说,品性中正,也有韬略,有些军武之才,是个正大光明毫无遮掩的正人君子。而李景隆亦有谋略,心机城府也算上成。知道将自己这个秦王一起拖下水,这便也算是不错的手段。只可惜这家伙遇事慌乱,少有定力。而最让朱樉惊喜的,还是一直最不起眼,压根没有出头的邓镇。原以为邓镇头脑简单,先前一直不发一言,乃是谋略不足。可从他方才当着自己的面,言说李景隆与杂宗次郎所言是老朱猜疑李文忠。这便是给李景隆一个台阶,让他继续解释,也是让自己这个秦王放下顾虑。不得不说,邓镇这大智若愚的性子着实让朱樉很是:()大明朱标:朱元璋头号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