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下一秒,裴知欲捏了根粉笔,旁若无人讲起了题。
许羽书嘴里借粉笔的话被迫咽回肚子里,识相地没有打断,默不作声杵在前门口。
顶着全班的注目,裴知欲在讲台上依旧我行我素,步骤也是能省则省,只挑关键点讲解,能三五分钟解决就绝不拖泥带水。
拢共不到五分钟,裴知欲一整个大题就讲完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粉末,径自走下讲台,徒留班里其余人愣住的傻眼。
许羽书余光瞥见他落座前似有若无瞟了她一眼,她恍然间听了一个全程,现在还有些没回过神。
不怪其余人傻眼,裴知欲讲得确实过于跳脱。
要不是这几天因为被他一对一辅导,对他的解题思路和逻辑完全了如指掌,许羽书敢肯定,他上来就这么高难度地跳过近乎三分之二的步骤,对于包括她这种中等基础的人来说,绝对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许羽书胸口起伏,难得这么直观地感受到这种对比。
平日里,除去极少时候时间紧迫的情况,裴知欲给她讲题时从不采用化繁为简那套,更不会速战速决。
向来都是从基础开始,渐渐延伸到中等,最后才会深入到压轴题的难度。
跟刚才截然相反。
尽管她不止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起过这种事情,但由于没有切身经历过,以至于许羽书每次面对这种调侃都不以为意,觉得对方说得太过夸张。
许羽书说不上来那瞬间的心情。
就仿佛此刻,这些她早已习以为常的东西,在别人看来都是天方夜谭的存在。如若不是旁人特意提及,她差点就以为裴知欲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但其实不是的,只因是她,所以他才放缓了一切,变得纵容、温和又不厌其烦。
就像那天他说“我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裴知欲始终坚定如一,也从未改变过。
……
恰好到了一个路口,裴知欲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他踩着油门稳步停了下来,耳边戚以云依然在喋喋不休。
他轻啧了一声,刚想警告地出个声,示意她少说点,结果眼风往副驾一扫,发现某人唇角浅浅弯着,模样看起来也挺开心,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裴知欲长手一抻,胡乱揉了两把人姑娘的脑袋,力道丝毫没收敛,语气懒洋洋的:“想什么呢?”
许羽书回神,脑袋上的压力依然存在,她抬了抬胳膊,本想抓下他的手,结果碰到的时候不知怎么忽然没了动作,只安静地覆在他手背上。
对比明显的一双大小手上下交叠包裹着,莫名显出一种安静的亲昵。
许羽书过了两秒才拿下来自己的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你干什么,我头发都乱了。”
裴知欲指尖屈起,插进她发间又浅浅地抓了两下,眼尾朝后一瞥:“怎么了,是不是嫌戚以云话多,她没大没小惯了,你嫌吵直接说就行。”
许羽书笑了笑:“没有,我就是有点困,我还挺喜欢以云的,叽叽喳喳的多可爱,也很热闹。”
戚以云瞬间大喊:“哥,你听见没,羽书说我这叫可爱!”
铃声再度响起,裴知欲收回手,对她控诉完全视而不见,掏出手机看了眼,冲路边抬了抬下巴:“我下去接个电话。”
许羽书点点头。
裴知欲一边推门下车,一边冲身后的戚以云道:“陪你嫂子呆会,废话可以说,但别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