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月更加莫名其妙,“正好在医院,你要不要去精神科看看?”
江望舒没好气地揪揪翟月的脸颊,“小月弟弟,你要不要数数,你对我说了多少句‘你是个好人’?怎么夸人夸的和个小孩子似的?”
“吃饱了吗?”话题转得令人猝不及防。
翟月点点头,“饱了。”
“水温恰好,吃药吧,”江望舒拿过翟月手上的饭盒,“过会儿医生要来输液,你别乱跑哦,我去帮你拿检查报告。”
翟月将一小把药全部扔入嘴中,苦涩在舌尖弥漫开,不紧不慢地喝下温水,药滑入腹中,“你是太闲了吗?还是想从我这得到什么?问题是我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平淡冷静,嘴中回味着苦涩的味道,苦涩在唇舌尖辗转几次染上怪异的甜。
“小月弟弟,我没你想象的那么烂好心,这不是说我图你什么,你就当这是场特殊的缘分,你把电话打到我这,以我的性子就不可能不来,而当我见到你后,我就不可能不对你产生怜惜感,这是注定的,”江望舒温声解释,“别多想了,你要是不想见到我,就早点养好病,早点好起来。”
翟月定定注视着江望舒离开的背影,在病房门关上后,翟月冷不丁询问:“系统,你有没有做什么?”他想不到其他原因,只好询问他身上唯一的变故。
【宿主,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系统只起观察作用,其他功能再无,别把你的锅推到系统身上,少些口是心非,请正视你的心。】系统本来写报告就写的烦,这宿主还跟听不懂人话似的,把问了N遍的话再次拿出来问。
“你如果没做什么,事情的发展会不会巧过头了?”就和设计好了般。
【就如江望舒所说,一切都是缘分。】系统说。
“这场缘分的意义是什么?”像是在问系统,更像是在问自身,和嘲讽人似的,随随便便取走那么多,又玩笑般的补偿一点。
【这端看宿主怎么想,一件事的利弊是由一个个选择组成的,好的选择能让坏事变成好事,坏的选择亦能让好事变成坏事,一切都是没有定数的。】系统放下写的报告,认真的与宿主对话,他不希望他用两份报告换回来的生命,让宿主随随便便舍弃。
【我无法理解你们人类,不管是感情还是其他,但我的上个宿主说过一段很有意思的话,“不管一个人再怎样讨厌这世界,厌恶这世界,想逃离这世界,但渴求生是人类的本能,渴求爱亦是。”】
【你与其陷在无限低落的情绪中,还不如分些心思出来做其他事儿,就比如寻找寻找这场缘分带给你的意义。】
翟月静默地闭上眼,不确定是否把系统的话听入了心中。
等到医生来输液,都再未和系统说过一句话。
……
拿完报告的江望舒把报告递给姓李的主治医生,李医生看完后问:“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朋友,”江望舒说,“怎么了?是很严重吗?”想到小朋友的母亲是病重逝世的,不会是小朋友的身体也有什么问题吧。
“他家人呢?”李医生翻看着几张报告,眉头就没松过。
江望舒顿了顿才开口:“他父母都逝世了,要是很严重的病症,只要能医治就医治,不用担心医药费。”他下意识不想,要是不能医治怎么办。
“今天十二点过后不要进食喝水,明天早上去做个胃镜,有可能是胃癌。”
江望舒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又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可能性有多大?”
“不用太担心,胃癌只要不发展到晚期,都有治愈的可能性,明天做完胃镜才能确定,但从检查来看,应该不会是晚期。”李医生说。
江望舒稍微松了口气,“我知道,谢谢医生,还有其他问题吗?”
李医生看了一眼江望舒,才继续说:“长期的营养不良,作息紊乱,若是再不好好调养,未来将大病小病不断。”
江望舒紧了紧手,“之后我会注意的。”
“好了,没其他问题了。”李医生还有些话没说,都这个年代了,怎么能让小孩子饿到营养不良?身上明显还有受过虐待的痕迹,但看看对面的人,又想到他说的话,父母离世,似乎情有可原。
江望舒走出了医生办公室,手掌心里全是冷汗,他怎么都没想到小朋友受了那么多罪,吃了那么多苦,而今还生了这么严重的病,这怎么能让人不怜惜不心疼?
……
翟月静静盯着缓慢滴落的药液,眼中没有丝毫情绪,盯了一会儿,又垂下眼睫注视着插着针头的手背。
病房门打开,走进来的是江望舒,他手上还提着些东西,“我帮你准备了换洗衣物,还有洗漱用品。”
江望舒手上提着的东西放进衣柜,走过来说,“我问过医生,你需要多住一段时间的院。”
“我的身体怎么了?”江望舒的情绪看上去很正常,但他就是感觉江望舒和刚出去时不同了。
江望舒接了两杯热水,一杯放在床头柜上,一杯自己握在手中,“长期营养不良,作息紊乱,往后时日都需要好好调养。”
“还有呢?”翟月语调冷淡,仿佛正在谈论的不是他的身体情况。
江望舒喝了口水,有点烫的水温,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却是恰好,“明天需要再做检查,还不确定。”
“会死吗?”错觉般的能从他语气中察觉到丝期待。
江望舒皱着眉不悦地看向翟月,又缓下情绪说:“小朋友,生命很宝贵,不要轻而易举的放弃,你还那么小,好看的风景未曾赏过,好吃的食物未曾尝过,好玩的事物未曾试过……不要让你的生命留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