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焕果断转移话题:“……同孤说说营救计划。”
那鸿图:“此事不牢殿下操心。”去延河出差吧亲。
“武安君!”
又吼我,那鸿图扭过头去,眼睛眯了眯。
林景焕拿他没办法,随着他的视线又发现屋中的瓶瓶罐罐,这间屋子俨然被改造成某个炼丹房一样的地方。
大鼎,筛子,曾青,戎盐,既济炉,未济炉……还有各种草药和动物肢体,这间被打通的屋子也只能将将放下。
“你竟有空做这些?!你想害死你夫人吗?”
他气笑了。
虚耗兵力的事在前,消极营救的事在后,又有那鸿图玩物丧志的证据,林景焕要他交出兵权。
那鸿图轻飘飘地看他一眼。
眼中刻着四个字,断无可能。
“臣已有计划,殿下不必操心,至于她的性命自是无忧。”
林景焕可不信他的鬼话。
那鸿图又坐回位置上摆弄滤网,知道他不信,又说:“她的性命与我并重,再没有人比我更在意她的命了,殿下也不能。”
小蜡烛一点,火苗舔舐过烧碗,由滤网过滤的动物分泌物在沸腾,不一会空气中传出奇异的香味。
林景焕看着水雾中的男人,他专注,一丝不苟,有一瞬间竟和一抹倩影重合。
林景焕犹如雾里看花,一面是看不清,一面又被那鸿图话里的郑重其事震撼。
“你不是……和你夫人关系不好吗?”
空气的气味不知道是什么,他此刻只觉得心头发苦。
梓桑的性命被看重,他明明该高兴的。
第一次听到那鸿图当面说出二人的关系,林景焕呆了很久。
“传言而已,当不得真,更深露重殿下身份尊贵,回去吧。”那鸿图说,“救人要紧但车寿的命也要紧,你在这什么也帮不上。”
说完就有亲卫开了门,驱赶之意溢于言表。
林景焕急忙又问:“那你此前种种……”令梓桑深受委屈的事总不会是假的吧。
而且,他也在宫宴上亲眼见过他们夫妻间如何相处,梓桑那一脸郁郁寡欢是那么真切。
那鸿图从一堆工具中抬头,眼中寒光闪烁,“眼见不一定为实,她长得比较可怜而已。”
尤其是善于脑补的男人看到她稍微一皱眉就自动以为她经历了什么痛彻心扉的事情,由此心生怜惜。
“太子仁心,但是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眼神,这对谁都好。”
林景焕:“孤,孤只是……”拿百姓当托词的话他说不出来了,只能狼狈地点头:“令君侯误会了,孤有愧。”
那鸿图做了个请的姿势,稳稳地坐在位置上,浑身凛冽的气息让林景焕心虚得直后退。
心里直打鼓,他有没有看出什么?
若真看出什么以那鸿图的脾气绝不可能这样平静。
思来想去,林景焕脑子一团麻线。
今夜是他最无地自容的一夜,跟剥了衣服站在太阳底下似的。
林景焕赶紧捡起储君的姿态,装作若无其事。
“君侯要是有需要,孤能帮上的,尽管开口。”
“嗯。”埋头抽液的那鸿图头也不抬。
一惯傲慢,可林景焕竟然安心许多。
没有暴怒,没有弑君……
披月而来的林景焕最终一无所获,既没能要到兵救不了人,还打破了固有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