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馨听到书房的门被什么东西砸了,发出一阵巨响。
“这孩子!”胡凤莲皱起眉头,“真是脑子出问题了,什么话都敢说,不行,我得进去劝劝,再这样喊下去,万一谁经过听到了,可不得了。”
胡凤莲匆匆走了,良馨也吃得差不多了,跟在后面,走到书房门口。
“同样是插秧种地,为什么就不能把真正有实才的人调到军校,弄些老的,整天想着的都是怎么能不出错,无过就是功,糊弄教学,把这些老师拎到边境线上,在苏军越军面前,要不了三个回合,就得土崩瓦解,我说他们要想当缩头乌龟,就不要接下这个担子,毁灭人才,我哪句话说错了?”
陆首长被气得不轻,脸色通红,看到良馨进来,忍住将手上的墨水瓶丢出去,“你小子!就你有实才,别人都过时,那你说,现在的军校该教些什么?”
“教文化,教科学,教物理,教外语!”
陆泽蔚认真道:“当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蒙起眼睛迷恋老一套训练内容,我们必须得睁开眼睛看世界,学习外军,了解外军最新的战术特点,时刻掌握外军编制、装备、作战思想动态,我们很多共产党员早已落后。。。。。。。”
“放你老子的屁!”
陆首长还是没能忍住,将手中的墨水瓶丢到儿子头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满嘴胡言乱语!”
黑色墨水从陆泽蔚的头顶滑落,染黑了半张脸。
墨水很快从他的脖子流进军装里,又从袖口滴落在指尖。
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乌云压顶,半人半鬼。
“确实混账!太反动了!”
胡凤莲一边急着去拿毛巾,一边跟着骂:“疯了,这孩子真是病了!我看是彻底得了疯病!”
良馨走过去,掏出叠成方形的手绢递给他。
陆泽蔚没接,他沾满墨水的手掌正颤抖着,双目也正充血看着陆首长。
父子两人对峙很久。
陆泽蔚转身跑出书房,几步跨上楼梯上了二楼。
当晚,良馨回房的时候,陆泽蔚还蒙头缩在被子里。
“不饿吗?”
良馨将碗放到床头柜上,“妈煮了一碗面条,是她亲手擀的面,码了青椒肉丝浇头,听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面。”
被子里没有任何动静。
良馨站在床边,等了一会儿,将筷子架在面碗上,走到床头,忽觉有些不对。
被子正在细微的抖动。
她连忙掀开被子,却没有掀动,被子裹得死紧。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别过来。”
声音像是从咬紧的牙关挤出来,良馨的脑子里登时蹦出马大哥说的话,快步走到另一侧,用力拽开被子一角,从缝隙里看到他湿透的黑发。
“止痛药在哪里?”
被子抖动得愈发厉害,像是在忍痛,痛到说不出话。
良馨急忙跑下楼,站在楼梯口就喊道:“妈,冲锋的止痛药在哪里?”
一楼很快灯火通明,家里人全都聚集在婚房。
小石晚上住在机关宿舍,警卫员和陆首长两人一起使力,都没能拉开陆泽蔚的被子,急得满头大汗。
胡凤莲捧着药片和茶杯,一会儿骂陆首长,一会儿骂儿子,边骂边哽咽。
“小魏,下去叫保卫科。”说完陆首长又制止住,“直接给医院打电话,让他们派救护车过来。”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