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一软,几乎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
刚才还和老郭、竹竿吹牛时那得意忘形的姿态,此刻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脸上一片煞白与僵硬。
我的拳头死死攥紧,青筋暴起,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的肉里,手背上的筋脉因用力过猛而显得格外突出,但我知道,在我这位以严厉出名的系主任美母叶冰面前,我根本没有资格反驳半句话。
教室里鸦雀无声,没人敢抬头,所有人都目睹了妈妈对我的彻底碾压。
没有人敢再抬头,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生怕引来叶冰的雷霆怒火。
叶冰冷冷地扫视了我一眼,仿佛我的存在对她而言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
她慢慢转身,轻轻拍了拍讲台上的粉笔灰,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她日常工作中的一部分,毫无波澜。
“继续上课。”语气平静地仿佛刚刚那场对峙从未发生过,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冰冷,似乎在给这场风波画上最后的句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沉重感,老郭和竹竿默不作声,低下头奋笔疾书,生怕成为下一个“猎物”。
“臭婊子……有恃无恐是吧……”
我的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仿佛毒蛇吐信般阴冷。
只见我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五官因愤怒而狰狞扭曲,仿佛下一秒就会失控,太阳穴两侧的青筋疯狂跳动着,像随时可能爆裂的脉搏。
眼睛死死地盯着女教师的背影,像是要将我妈撕碎吞噬,嘴角更是一抽一搐地,仿佛已经在脑海中构想好了一场足以报复的可怕计划,手指在桌边狠狠地摩擦,指甲划过木板的声音极其轻微但异常刺耳。
“我以为……把那玩意当挡箭牌……就可以……哼哼……我一定要让我像只……一样,跪……喝……舔……眼!”
听着我那近乎从嗓子眼里糊作一团的低沉咒骂,其他人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那咒骂声压抑而毒辣,隐隐透出隐而未发的恶毒预谋。
我脑海中不禁开始浮现出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我借助那位公安局长舅舅的手段,步步为营,再度将母亲推入万劫不复的困境。
两周后的六月下旬,周六的临海市迎来了久违的晴好天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夏日独有的燥热感。
临海市的大湾广场一楼一改往日的冷清,像一只张开怀抱的巨兽,迎接着人群涌入。
按照商场规划图说明,一楼大厅可以同时容纳上千人,一般用来出租给商业演出;中心的一块区域附带升降机,可以临时用作音乐节或者表演的大舞台,让观众看得更加清晰。
但是正因为过于宽敞的设计,大厅总是稀稀拉拉得显得没什么人气,租金一降再降,甚至到了不可思议的低价,但在临海越是低价就越没有高端演出看得上,反而被一些边缘化的商演组织,社团群体看中。
今天下午的这场漫展,宣传从一个多月前就开始了,临海本地的爱好者们早就摩拳擦掌,期待着这次能够在自己的城市迎来一次不亚于一线城市规模的活动。
现场的布置显得格外用心,广场一楼的大厅中央,搭建了一个巨大的舞台,舞台上的背景板被装饰成了二次元风格的城市景观,色彩斑斓的灯光效果让整个空间充满了动感。
走到漫展的主舞台附近,抬眼看去,一位身穿银色中世纪铠甲,掌持半人高利剑的壮汉正配合着韵律十足的BGM,横劈竖砍,招招势大力沉,极具力量感的姿势引得一众二次元小将们欢呼掌声不断。
观众席上,不少人举起手机,想要捕捉下这精彩的一幕。
舞台下方,几位摄影师正架着长枪短炮,专注地拍摄着舞台上的精彩表演。
“小哥,看我闷闷不乐的,要不要算一卦?”
我转头一看,主舞台的下方竟然摆了个道士摊位,八卦罗盘旧道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真是Cos地有模有样。
“哟,那就算算吧。”
我平时对五行八卦这一套压根提不起兴趣,但最近实在被我和我妈的事折腾得焦头烂额,心里烦得没办法,想着来找这老道算算命,权当是心理按摩了。
算命老道瞥了我一眼,眼神幽幽的,像是看透了我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慢条斯理地问了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然后在摊位上摆弄起罗盘,嘴里念念有词。
“呵,小哥,我这命啊……”老道轻叹一声,手指在罗盘上缓缓滑动,语气里透着几分玄虚,“父缘极薄,命里早已注定。一生下来,便是孤身强撑,父亲早在我出生前便离了这世,连见上一面都是奢望。”我略一停顿,目光从罗盘移到我身上,带着些许怜惜说道:“可这命里也并非全是苦。我虽无父,却有一位好母亲。她虽不声张,却一直护着我。虽说挡不住所有风雨,但这一路走来,倒也替我撑了不少。”
强子推了推我的后背,凑耳悄声说道:“我靠,有两把刷子,算得好准!”
我恭敬地掏出一张大钞递过,问师傅:“老师傅再帮我看看,我和我母亲这下半辈子的福分能到什么地步。”
师傅摆了摆手,摆弄了几下罗盘,眉头微微一皱,像是发现了什么,但很快脸上的表情就舒展开来,换上了笑意。
我看着我,笑得神秘兮兮,带着那种算命先生惯有的玄虚语气。
“哎呀,小哥,这下半辈子我和我母亲的福分,那可了不得啊!”我捋了捋胡子,微微点头,“我们母子情深如海,谁也分不开。哪怕天南地北,心也是连在一起的!我母亲将来日子越过越好,喜事连连,光景大好,必定是福星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