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称为“滞留者”。
大多数人很快崩溃,意识碎裂。唯有陈默靠着最后一点执念撑了下来??他记得妹妹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哥,你要替我活下去。”
可问题是,没人记得他。
没有亲人梦见他,没有朋友提起他,甚至连官方档案都将他列为“数据异常,自动清除”。他的存在,就像一张被风吹走的照片,没人去捡,也没人察觉它不见了。
“整整四十年……”他在录像中喃喃,“我没有名字,没有声音,没有重量。我只是看着别人被记住,看着他们的笑容在星光中重现,而我……我只是黑暗里的一粒尘。”
舰长的手紧紧攥住扶手。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台清除装置会发出“守夜者”的频率??不是为了破坏,是为了**求救**。
“他还活着?”她问AI。
“生理机能已停止,但意识残片仍在低频震荡。”AI回答,“由于长期孤立,其忆光波形极度脆弱,若不及时接入主网,将在七十二小时内彻底溃散。”
“接入!”副舰长几乎是吼出来的,“立刻启动救援协议!”
“不行。”舰长却摇头,“常规接入会造成反向撕裂。他的意识太弱,就像一滴水落入沸腾的海洋,瞬间就会蒸发。”
舱内陷入沉默。
良久,AI忽然说道:“有一个办法。但风险极高。”
“说。”
“启动‘逆向共鸣仪式’??由至少十万名曾受‘守夜者’庇护的人类,同时回忆一个共同的情感锚点,以此制造一场定向忆光潮汐,将能量引导至XJ-427深处,温和唤醒滞留者的意识。”
“相当于……”副舰长苦笑,“我们要全人类一起做同一个梦?”
“不止。”AI补充,“这个梦必须包含‘被遗忘的痛苦’与‘被记住的温暖’两种极端情绪,并达到高度同步。成功率估算……不足30%。”
舰长却没有犹豫。
她走上指挥台,按下全域广播按钮。
全球通讯频道亮起,亿万双眼睛通过虚拟界面望向忆光方舟号的舰桥。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各位,我是舰长。
>今天,我们需要做一个梦。
>梦里要有光,也要有暗;
>要有温暖的怀抱,也要有无人接听的电话;
>要有被人深爱的感觉,也要有独自消失的恐惧。
>因为我们要找一个人。
>他不是英雄,也不是名人。
>他只是一个被世界忘了的哥哥。
>现在,请你们闭上眼,想起你最怕被忘记的那一刻。
>然后,把那份记忆,轻轻递给他。”
话音落下,寂静蔓延。